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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雨下了一夜,以至于早上仍然没有停,经过昨天夜里的折腾,许顷已是极其疲惫,天亮的时候,才渐渐小憩了一会儿。

        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叶筱梦将炖好的排骨汤在锅里温着,看着飘洒而来的雾气,叶筱梦湿了眼眶。

        她清楚叶家正在走近灭亡,而她幻想的美好生活也终归成为泡影。

        她也清楚,自己所做的,叶家所做的,都是不可被原谅的罪孽,她爱许顷,也爱他的信仰。

        “筱梦”许顷神情疲惫的从楼上下来。

        “喝碗汤吧”叶筱梦没有回头,动作慌张的抹了抹眼角的泪,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谢谢媳妇”许顷抿了抿泛白的嘴唇。

        叶筱梦正舀着汤,听到许顷的称呼,动作僵了一下,汤汁溅到了左手的手臂上,叶筱梦吃痛到,“啊”的叫了一声。

        “快”许顷立刻冲了过去,将叶筱梦拉到水龙头旁,打开水龙头连聊冲了好一阵。

        “怎么样?还疼吗?”许顷皱着眉,心里一阵紧张。

        “好多了”叶筱梦微微蹙眉,看着伤口,嗫嚅着。

        “以后饭我来做”许顷语气带着爱意,可叶筱梦却极其敏感的听成了责备。

        “我可以做好的,看你成了这个样子,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叶筱梦一脸委屈。

        “我不怪你啊,从来都没有”许顷将叶筱梦揽进怀里,语气温柔的安慰着叶筱梦。

        “那些毒品是我制出来的,我才是罪魁祸首,每一次我看到你毒瘾发作的样子,我就好难受”叶筱梦哭诉着。

        许顷没有说话,似乎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不能给叶筱梦任何承诺,也不能逾越法律给叶筱梦特殊待遇,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给叶筱梦一个真实的拥抱。

        看着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叶筱梦,许顷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筱梦,对不起”。

        “许顷”叶筱梦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许顷,深情的说着:“我爱你”。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顷愣了一下,他的心抽搐的疼,一股酸楚哽住喉咙,令他哑言。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梦,我也知道这场梦终究会消失不见,可我就是不愿醒来,即使你没有爱过我,但我真的真的希望你平安”叶筱梦已是泣不成声,她双手抓住许顷胳膊两侧的衣服,垂着头哭诉着。

        许顷眼里早已蓄满泪水,他用力的将叶筱梦拉进怀里,无声的啜泣着。

        其实,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等待叶筱梦的是家破人亡的变故和法律的审判,这对于叶筱梦是残忍的,对于许顷又何尝不是?

        雨势有增不减,许顷撑着伞走在街上,路上的积水溅湿了他的鞋,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路旁一家花店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迈起步子刚要上前,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许顷错开伞,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我有话要问你”苏申语气强势。

        “你认错人了”许顷转身刚要离开,不料苏申的一只手紧紧的搭在许顷的肩上,不肯罢休。

        许顷见苏申一副紧追不舍的样子,又考虑到这里人多眼杂,心想不能硬来,免得引起注意,所以只能先安抚苏申离开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许顷看了看四周情况,低声说到。

        苏申也没用僵持不下,乖乖的跟着许顷一前一后走了。

        深山的木屋里,许顷立在门前,一言不发。

        这里原本是交易地点,所以极其简陋,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两个人只能站着交谈。

        苏申一直观察着许顷,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

        “为什么不联系高队?高队都要急疯了”苏申终于忍不住质问到。

        许顷仍然是一言不发,立在那里,伸出手去接房檐上滴下来的水。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那假情报,我们损失惨重,高队还关了禁闭,受了处分”苏申愤怒的控诉着。

        许顷听后,身体微微一僵,那只手臂一动不动的停在半空中。

        “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许顷语气平淡。

        苏申目光一转,看到了许顷那只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吃惊又痛心,他瞬间火冒三丈的掏出许顷腰间的枪,顶住许顷的头,质问道:“你吸毒,你真的变节了?”

        “还记得我们上警校的时候吗?第一年北京就下了好大的雪,我是南京人,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你笑话我土”许顷拈了拈指间的雨水,扬起嘴角。

        “是啊,我们上下铺,开学第一天还差点打起来”苏申鼻子一酸,苦笑着。

        这时,几辆车向这边快速驶来,许顷见此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刚已经被盯上了,他立刻转过头对苏申说道:“你快走”。

        苏申见大事不妙,这些人来势汹汹,显然与许顷不是一伙的,他瞬间明白了许顷的处境,毫不犹豫的将枪指向了许顷的头部。

        “干什么?”许顷不安的问,依他对苏申的了解,苏申的决定一定是与他相悖的。

        “我不能走”苏申的眼里充满坚定,以至于战胜了常人该有的恐惧。

        “每一次你都不听我的,那么这一次听我的好吗”许顷焦急万分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人,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苏申,语气里带着哀求。

        “我走了你怎么办?如果我们当中只能活一个,我希望你活下来”苏申苦笑一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说:“况且,来不及了”。

        说完,将枪口对准第一个冲过来的马仔,就是一枪,马仔当场毙命。

        “不许动,退后都退后,否则我一枪打爆他的头”苏申冲着方隽喊到。

        “你觉得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吗?”方隽语气平静,抬起头目光随意看了看四周,眉头微微皱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告诉你吧,你周围大概有十个狙击手,只要你稍微动一下,就会被打成筛子”。

        苏申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许顷,随后低下头又将头抬起,迎着天边的暗光不停的眨眼睛,许顷则是平静的盯着苏申,内心里已满是愤怒和绝望。

        许顷清楚,苏申的眨眼频率是一串摩斯密码,译为:“看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看到苏申的暗语,许顷不在理智,他慢慢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想要射穿方隽的喉咙,可是还没有掏出匕首,就听见一声枪响。

        许顷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感觉一颗子弹从耳边飞过,打在了苏申的右手臂上,苏申“啊”的一声,手里的枪应声滑落到地上。

        紧接着,几个人同时上前将苏申按到了地上,苏申被制服。

        “带回去,叶总还等着呢”方隽挥挥手,吩咐着马仔。

        许顷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鲜血连成一条线。

        “姑爷,没事吧?属下来的不晚吧?”方隽看着失魂落魄的许顷,暗暗得意。

        “刚刚好,二哥有你看家护院必定高枕无忧了”许顷面无表情,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愤怒,他艰难的向前走着,似乎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

        此刻,许顷的脑海里满是苏申,他要怎样救苏申,仅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的,通知高河,可怎样与高河取得联系呢?他不由的埋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染上毒瘾,这样误事。

        工厂的地下室里,一声声惨叫声时高时低的传出来,听的人头皮发麻。

        房间里的一幕让人触目惊心,苏申被倒挂在房梁上,手脚被铁链死死缠住,地上的血迹深的浅的连成一片,有的已经干涸,旁边水池里的水已被鲜血染成了粉红色,整个房间里面充满了血腥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味。

        “方哥,这个人已经大小便失禁,神志不清了,还打吗?”一个身体强壮的马仔走过来问到。

        “好好侍候着,别让他死了”方隽看了看马仔手中的鲜血淋漓的鞭子。

        马仔听后,走过去继续抽打着苏申,无论怎样用力,苏申都没有回应,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冰冷的挂在那里。

        方隽皱皱眉头,琢磨着该怎样撬开苏申的嘴,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叶近荣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还没有说吗?”叶近荣面带笑意的用手抹了抹鼻子。

        “嘴硬的很,各种办法都用过了,看来是块硬骨头”方隽眸光一闪,竟有一丝惋惜。

        叶近荣倒是不以为然,盯着苏申看了大概两秒钟,随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把他泼醒”。

        马仔拿来一盆凉水刚要泼下去,就被叶近荣制止了,他说:“拿一袋盐来”。

        马仔瞬间会意的叶近荣的意思,屁颠颠的跑去拿了一袋盐来,倒进了水盆里,泼了过去。

        身体上的疼痛感立即使苏申清醒了过来,苏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苏申的脸疼的已经扭曲,心里默默的念着:“甜甜,甜甜”。

        “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不是找景燃,他是你们的卧底对不对?”叶近荣的温润的眼里透着凶狠。

        苏申紧闭着双眼,没有理会。

        叶近荣瞪着双眼,愤怒至极,但语气却是很轻很柔:“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咱们一样一样来”。

        已至黄昏,雨势仍然没有减弱,许顷已经接近疯狂,他驾着车子去找信仰,车子驶过大桥时,正赶上堵车,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似乎每耽搁一分,苏申就会多一分危险。

        渐渐地,许顷觉得水已经漫过桥梁,许多人哭喊着,逃窜着,他坐在车里一动不敢动,觉得只要一动桥就会塌掉。

        后面汽笛声一声高过一声,可许顷似乎没有多大反应,直到后面的货车司机走上前重重的敲了敲车窗玻璃,他才缓过神来。

        许顷尴尬的点点头,隐隐约约的听见货车司机的抱怨声,却没有心思与司机辩解,心想着本来就是自己的不对,抱怨几句也属正常。

        许顷情急之下发动了车子,可他刚踩下油门,车子却莫名其妙的熄火了,他焦急的再一次发动车子,这一次车子正常启动,他抬起头刚要移动方向盘,却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许顷清楚,这一系列的反应都是毒瘾发作的征兆,他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加大油门,频频超车,最终将车子驶到了一个小巷里。

        车子刚停稳,许顷就已经浑身湿透,虚脱的趴在了方向盘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四肢不停的抽搐。

        仅存的一点意识让许顷决定不去找信仰,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万万不能再扯出信仰。

        蚀骨的疼痛令许顷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最后失去重心倒在座位上,左手刚好触到座位和地面的夹缝处,指间传来一阵冰冷,不像是地面,倒像是一个物体,许顷艰难的用指间夹起一看,是他的丢的那部手机。

        许顷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苏申有救了,他立即启动手机,可是长时间待机不充电,里面的电量早已经损耗殆尽,许顷瞬间即绝望又崩溃,身心的折磨令他已经疯狂。

        苏申被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叶家上上下下,信仰当然也知道了,他给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一个局。

        叶近荣这么做,就是为了找出谁是卧底,谁最沉不住气,谁就最有嫌疑。

        信仰最先想到的就是许顷,因为许顷吸食□□和lsd容易产生幻觉,情绪也极其不稳定,很容易冲动暴露。

        想到这里,信仰决定去找许顷,以便阻止他的不理智行为。

        十月,已饱含凉意,街头巷尾也冷清了些,几乎不见几个人影,信仰找到许顷已是深夜,彼时,许顷已是大汗淋漓,像经历一场浩劫,也像是打赢了一场仗。

        “有一个警察被俘了”信仰语气沉重,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许顷。

        “你怎么知道?”许顷眉眼低垂,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惊讶。

        “是叶近荣把这个消息散发出来的”信仰锁着眉,继续盯着许顷。

        “不好”听到这句话,许顷迅速挑起目光,随着目光一沉,他想到了什么。

        “什么不好?”信仰不解的问。

        “还有两个同事,应该还在旅馆里”许顷的神情明显焦虑起来。

        “你知道在哪家旅馆里?我去通知他们撤离”信仰脸色一沉,也在为两个人的安危担心。

        “不知道”许顷满眼疲惫,烦躁不安的低下头又抬起。

        就这一筹莫展的时候,许顷注意到了正在充电的手机,手机屏幕亮了又熄,许顷清楚的看到电量‘100%’。

        许顷顿时欣喜若狂,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拔掉充电线将手机开机,迫不及待的拨通了高河的电话。

        “高队,是我”许顷声音沙哑,语气极为急切,还没有等对方回应,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苏申被抓了,可否立即马上前来营救”。

        “什么?”高河听后条件反射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秒后,他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你听着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我去请示郭局”。

        “你有时间请示,苏申可没有时间等你们”。

        “你是小孩子吗?你不知道警察私自带武器到别国作战是违法的吗?况且我们要派去的是一整支队伍”。

        “可这一系列流程下来,苏申早就没命了,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们不去救我去救”

        “许顷”高河瞪着怒眼,脸色通红,大声喝道:“你吖的敢给我乱来,我就关你三个月禁闭,你在这里多跟我墨迹一分,苏申就会多一分危险”。

        电话里,许顷可以清楚的听到高河呼呼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把高河气的不轻。

        高河调整好情绪,语气沉重的问:“章队和陆沣呢?”

        “应该还安全”许顷呼吸急促,紧闭双眼,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继续说到:“高队,请你立即通知章队和陆沣撤离”。

        “好”高河语气平淡且焦急。

        “高队,我等你消息”许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无奈的仰起头看向车里的天窗。

        挂断电话,许顷紧闭双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过去的,现在的每一秒时间,都在煎熬着他的心,使他快要崩溃。

        时间已过去一个小时,高河终于再次打来电话,说道:“章队和陆沣的电话打不通,但通过电话定位,已经锁定他们的位置,广来旅馆”。

        “我知道了”许顷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有气无力的继续说道:“我已经掌握叶家贩毒制毒的证据,我可以随时配合你们”。

        挂断电话,许顷发动了车子,一言不发的开出了小巷。

        “你要去哪儿?”信仰语气急切。

        “广来旅馆”许顷目视着前方,态度冷淡且随意。

        信仰瞬间明白了许顷的意图。

        “不行,你这样会暴露,说不定叶近荣已经在那里恭候你了”眼看着许顷又加快了车速,信仰更加着急,他大声喝道:“停下了,我去”。

        信仰的语气里有命令也有恳求。

        许顷充耳不闻,继续驾驶着车子。

        “停下”信仰冲动的去抢方向盘,试图阻止许顷,车子开始呈蛇形向前行驶,来来回回摇晃起来。

        “你去就不会暴露了”许顷烦躁不安的踩了一个急刹车,车子惯性的向前移动几米,随着一声悦耳的响音,车子静止在原地。

        由于车子的摇晃,信仰的头重重的撞到了车门的窗户玻璃上。

        “哎呦”信仰应声叫喊着,抬起右手一边揉着太阳穴周围的疲惫,一边说道:“我有办法”。

        说着,信仰下了车,直奔巷头,许顷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许顷驾着车正准备回家,这时候电话却响了,许顷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就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到厂房里来一趟,立刻马上”。

        “好的,爸爸”许顷眼色一沉,紧握方向盘的那一只不由的生出一丝细汗,他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自己已是在劫难逃。

        许顷加快速度,一路飞驰,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苏申,看清楚他的情况。

        此时已是凌晨,山里的大雾愈发浓重,许顷不得不减轻速度,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也在一点一点缩进,许顷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但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能否支撑下来。

        到了目的地,许顷调整好呼吸下了车,周围漆黑一片,借着月光看去,工厂大楼及旁边的几个木楼隐约可见,几辆黑色轿车停在一侧。

        许顷不由的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寂静的环境下,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短短几十米的路程,他却有一种跋山涉水的艰难感觉。

        进了工厂大门,里面的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足以看清站在前面背对着他的人就是叶近荣,周围的几个马仔呈散开式站在叶近荣两边,全部荷枪实弹。

        “来了”叶近荣双手插在兜里,转过身,幽幽开口说到。

        “二哥真是好精力,二十四小时都在为叶家鞍前马后”许顷面容淡定,心里却是乱作如麻,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苏申。

        “你这张嘴啊”叶近荣一脸假笑的咂咂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如果二哥找我来只是想和我斗嘴,那我不奉陪了,回家睡觉了”许顷故作轻松的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就被叶近荣叫住了。

        “你睡得着吗?”叶近荣嗤笑了一下,眸光里却流露着杀意。

        听到叶近荣的话,许顷僵在了原地,他握紧拳头,眉头拧成一团,眼里的那团怒火似乎可以将叶近荣烧的尸骨无存。

        “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阴阳怪气的在这里指桑骂槐”许顷瞪着猩红的双眼,侧过头斜睨着身后的叶近荣。

        “等一下在你朋友面前,你还可以这么的理直气壮,我才佩服呢”叶近荣笑了笑,看着许顷紧握的拳头,他的面部表情可想而知,想想,叶近荣都觉得好笑。

        进入地下室,许顷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森透骨,接着微弱的灯光看去,面积很大,四周是冰冷的石壁,往前看去,石头铺成的道路尽头黑压压的,好似一个大坑,里面是什么却没有看清楚。

        许顷立在原地,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用有进无出来形容这里一点也不为过。

        “叶近荣的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苏申被关在这里?”想到面对苏申,许顷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我想,你现在很想见到你的朋友吧”叶近荣仍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那个人我不认识”许顷压下怒火,淡定的否认。

        叶近荣没在说话,只是朝着方隽挥挥手,方隽会意的点点头。

        没有多久,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被拖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嗨”叶近荣鞠下身,戏谑的用脚踩住了苏申的左脸,说道:“看样子兄弟们没有怠慢你啊”。

        苏申紧闭着双眼,没有作声。

        眼前的情景令许顷头皮发麻,快要窒息,心中的愤怒令他再一次握紧拳头,指甲已抠进肉里渗出鲜血,仅存的一点理智使他抑制住眼中的泪水,保持冷静。

        “他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找我问路的”许顷语气冷淡,有些不耐烦。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问他”叶近荣嘴角的笑意不在明显。

        许顷没有再辩解,他仰起头,似乎这样可以阻断眼里的眼泪,使自己的情绪不那么明显。

        “告诉我,他是不是你们的人?”叶近荣抬起头看了许顷一眼,又低下头看向脚下的苏申,诱惑着说:“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让你完好无损的出去,否则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鳄鱼”。

        说完,叶近荣起身走到一侧的石壁前将大灯拉起,地下室内顿时灯火通明,许顷彻底看清楚了地下室的面貌,那个黑压压的大坑里装的是鳄鱼,不算大的池子里足足有五条成年鳄,有的潜入了水中,有的正张开血盆大口,仿佛是在跟我们打招呼,看得出他们很是饥饿。

        听到叶近荣的声音,苏申忍不住睁开眼睛,他看着叶近荣,久久才开口:“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苏申尽力扯出一个笑容,他清楚,无论说与不说,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他摇摇头说道:“我不会说的”。

        说完,苏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两边人的束缚,迅速从地上爬起,踉跄的跑了几步,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池子,池子里顿时血肉模糊,片刻只剩一汪血水。

        “都散了吧”叶近荣的脸色极差,挥挥手说到。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身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鸡皮疙瘩,面面相觑。

        许顷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行忍住,而眼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流。

        他立即转身,立在原地,此刻的他大脑一片空白,胸口的闷痛快要令他窒息,几番想冲过去抱住叶近荣跳下池子与他同归于尽,替苏申报仇,可理智还是占领了他的思维。

        “你一定很难过吧”叶近荣怒瞪着双眼,一向都是面带假笑的人,如今却是面目狰狞着。

        “我为什么要难过”许顷强压住火气,语气平淡的质问:“大晚上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样的画面?”

        “你少装蒜,你骗得了所有的人,但骗不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撕掉你的伪装,让筱梦看清你的真面目”叶近荣激动的吼到,此时的他不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是一副被压制很久的俗人样子。

        “希望你说到做到”许顷淡淡的语气里充满蔑视。

        路上,许顷加大油门冲刺着,仿佛在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的那一幕,他痛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送死,而自己却甘愿当一只缩头乌龟。

        “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生,可以死”这是苏申的口头禅,警校里,工作上,他也常常这样说。

        想到这,许顷一个急刹车踩下,他终于绷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回到家里,已经天亮,许顷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要上楼,却被叶筱梦叫住:“阿景,过来”。

        许顷闻声,失魂落魄的走过去,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充满了烟火气。

        叶筱梦掀开锅盖,笑嘻嘻的说:“看,我给你做什么了,香草排骨汤”。

        看到锅里翻滚的骨肉,许顷顿时一阵恶心,苏申惨死的画面在脑海里再一次的浮现出来。

        许顷立即跑去了卫生间连连干呕,无声的痛哭起来。

        “阿景,你怎么了?”门外,叶筱梦担心的问。

        许顷没有应答,良久,才从里面出来。

        叶筱梦见许顷双眼红肿且无神,由于刚洗完脸,额前的碎发紧贴在脸上,遮盖住了几颗脓包。

        “发生了什么?”叶筱梦担心的问。

        “筱梦,对不起,为什么我对叶家迟迟未动手,酿成了今天的大祸,因为我的私欲殃及别人,我该死,我不配当一名警察”许顷双眼无神,语无伦次。

        听到警察两个字,叶筱梦立即捂住了许顷的嘴,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指间滑落到手背上,从来没有见过许顷的情绪这样的不理智,叶筱梦的心在隐隐作痛。

        “其实你不用顾及我的,那样的结局早晚都要面对”叶筱梦放下了那只手,转身刚要离开。

        “筱梦”许顷上前一把搂住叶筱梦的腰,嗓音沙哑的说:“筱梦”。

        那句我爱你还是卡在了喉咙里,许顷加重手上的力道以示愧疚感。

        没有等到自己想听的那句话,叶筱梦确实有些失望,可许顷的为难,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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