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曾经的哥们
林东也很抠门，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人。
林东认为自己和那些富人是有区别的，虽然都顶着‘抠门’二字！富人的抠门，是赚钱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而自己抠门，完全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为了将自己和那些富人区分开来，林东找了一个很高尚的借口：如果在特定的场合，只有一个人唱独角戏，岂不是很无聊？讲价嘛，无非是在比谁的口才好。每一次讲价，都是一次锻炼口才的好机会。林东知道口才很重要，所以每一次讲价，都会很激烈。
事实上，真正得到好处的不是林东，而是那些富人。他们觉得这个收废品的帅气小伙子的人品很不错，就连讲价也很儒雅，争执一下，开心开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东讲价时总会输给他们，毕竟他们掌握着林东的命脉——废品。
小区的富人觉得讲价不仅会让他们多几角买菜钱，还能让他们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合演’一出相声。对于这些无聊的富人来说，这简直比大保健还享受。
当然，在林东的心里，已经将他们定义成很硬的镀金铁公鸡！
这里毕竟是全县最高档的小区，有废品的家庭并不算多。刚好林东的脚踏三轮很小很破，废品多了绝对装不下！
一个时辰左右，路面已基本被雪花覆盖。
“有卖破烂哩没有！”林东的小车上已经堆满了东西，但林东还是忍不住吆喝。
林东仰起头，扫了一眼四周的高楼，旋即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左手手腕处传来一阵酸意，林东扭了扭手腕。左手手腕骨折过一次后，左手的力气明显减小了许多，但林东还是很高兴，因为它是自己恢复的，少花了很多钱。
将头上的雪花拍了拍，林东俯下身，用力蹬车。
“收破烂的，你别走啊！”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道声音很陌生。
林东跳下脚踏车，回过神后，现一位身着亮白色羽绒服的中年贵妇站在雪地中。中年贵妇带了一个浅黄色的工作手套，她的手中，则拎着一个带着包装盒的电磁炉。见林东回过头，她将电磁炉扔到林东跟前。
林东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中年妇女，她从未卖过废品。正因为从没有卖过废品，所以她手中拿的是一个带着包装的电磁炉！
林东遇到过卖废勺子和铁锅的，还没见过买电磁炉的，看来今天要涨知识了。
“这个，多少钱一斤！？”中年妇女的声音很好听，但又带有少许威严。
林东蹲下声，从包装盒中拿出电磁炉。看了一眼电磁炉后，林东差点犯了尴尬癌。一时间，无数数思绪浑绕在林东脑海中。我确实是收废品的，但这个电磁炉八成新，你舍得卖么？你不会在逗我玩吧？你说你这电磁炉是按底部塑料的价格卖，还是按面上玻璃的价格卖？总不能将电磁炉拆开，一样一样的称重吧？
一个电磁炉，差点让林东成为十万个为什么的制造者。
“这电磁炉好像是新的啊？您拿错东西了吧？”林东咽了口吐沫，弱弱的问道。
中年妇女黛眉微颦，恨恨道：“卖的就是它，噪音太大了！”
任性！浮躁！
林东点了点头，笑道：“您开个价！”
林东这才看清中年妇女的容貌，她长了一双很诱人的眸子，修长的睫毛下，美目眯起完美的弧度。纵然她有一副美丽的容颜，岁月依旧无情的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十五块钱一斤！”中年妇女开口道。
“十块钱一斤！”林东抬起头，笑呵呵的说道。
中年妇女脸色一沉，冷声道：“你这么年轻，为何如此市侩？你让我开个价，我说十五一斤。你又说了个价格，闹着玩呢？”
林东错愕，没情趣！会不会讲价啊？我说十块钱一斤，你再说十五一斤不就行了？怎么说我市侩！
“姐，我建议你这电磁炉还是别卖了。这八成新的名牌电磁炉，拿到店里，不用补钱就能换个噪音小的了！”林东语重心长的说道。
中年妇女脸上瞬间浮出一丝笑容，她笑起来很美。她之所以笑，是因为林东称她为‘姐’，她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呵呵，若是中年妇女知道林东称门卫高大爷为‘大哥’，不知道和能不能笑得出来。
中年妇女瞬间现林东有些可爱，她嫣然一笑，扬声道：“懒得去店里换！”
林东惊呆了！
懒得去换？这‘钱’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把人折磨的这么懒！这么任性！林东忽然有一种错觉，自己这么穷，是不是因为太勤奋了！？下一瞬，林东拍了拍脑袋，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十块一斤吧……”中年妇女摆了摆手，示意林东快些称重。
“这包装上应该有净重吧？”林东拿起包装盒，只见盒子上写着：净重2.5kg
“才五斤啊？”林东很吃惊，竟然才五斤，会不会是包装错了呢。
林东二话不说，从脚踏三轮座旁取下包，拿出一张五十的和一张十块的。
“多给您十块，够您买一颗大白菜的了！”林东将钱捧起。
中年妇女玉手一抬，拿起林东手上的六十元钱。
“儿子，车停好了么？”中年妇女盯着林东，柔声说道。准确的是，盯着林东身后的人。
林东身后，走来一个与林东年级相仿的少年。
“停好了！”熟悉的声音传到林东的耳中。
林东眉头微皱，旋即低下头，便要骑在脚踏三轮上。这是他高中时的哥们，而且是关系很不错的铁哥们。听说他考上了上海JT大学，上海JT大学在全国排名前五，是一个好学校，林东很为他高兴。
但林东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哥们——夏琛！
夏琛瞥了一眼林东的侧影，旋即瞳孔急剧收缩。
“东哥，是你么？”夏琛眼圈骤然红了，他声音近乎咆哮。
林东没有回头，脚踏车已经起步，他不想停下。
夏琛想要上前，脚下一滑，却被雪花滑倒在地。双手被水泥地蹭破皮，满手鲜血，夏琛毫不在意。他猛然爬起，想要追上脚踏车。
“东哥，我是夏琛啊！我和刘默都考上上海JT大学了，我和刘默达到你给我们定的目标了！东哥……”夏琛嘶喊道。
“你认错人了！”林东平淡的声音传来。
夏琛怔在原地，熟悉的声音，无情的回答，让他不知所措。中年妇女上前，拍了拍夏琛的肩膀。
“妈，你知道他是谁么？他竟然沦落到收废品的地步！”夏琛盯着林东装满废品的脚踏车，神色沮丧的问道。
美丽的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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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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