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暴走（4）

现在，壹号所要做的，很简单，那就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吧，哎，只是又要多浪费一些能源了。只见管道的栅栏上，闪出星星点点的许多蓝色电火花，是壹号用指尖催生的电火花，开始切割这些钢条。

        “嗵——”一声，这栅栏掉落在下面的水里，壹号灵活地爬了出来，弓着背站立在直径1米的大污水管道里，辨别了一下水势和流向，果断往下游猫着腰，走了出去。

        如今，只身上路吧，不再停留，不再和周遭的世界发生任何接触，我要，直接去C国找安锦。再没有什么别的杂念，对不起，淑雅，我已成魔，舍弃人心，我们，有缘再见吧，也许……来生再见吧……

        这时候，远在L市的辣根组长，以及芋艿和辣椒，收到荸荠处长发来的消息，得知武器所被壹号血洗，这边的勤务人员全灭之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这么努力地训练，提高自己，心智、体能和技术，在机械人杀手Cybot面前，都是废柴吗？不说反抗，连逃命都不行？全灭？人类的战术技能，在机械人面前，真的毫无用处吗？真真是一力降十慧啊……

        不寒而栗的是，是自己该庆幸，咱们这时候刚好不在B市吗？好像真的是这样啊……

        辣根在临时指挥中心，大发雷霆，武器所里，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组的手下，都被杀光了，发誓这次一定要拿下谷雨航、乔淑雅一伙，为自己人报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临时搭伴的芋艿和辣椒的心情，但芋艿这时候却神色黯淡，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儿似得，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观辣椒，不知道为什么，却神色轻松，偶尔发呆的时候还会露出浅笑，这和平时的冰山美人形象差得太远，叫不少跟来的勤务组的人窃窃私语。

        在这废旧仓库改成的临时指挥中心的一角，沈旷正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那根本就是一个用来关大型犬的笼子，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在里面连平躺都不能，只能窝成个回形针样，或坐或侧躺，心中虽然搓火，但也无可奈何，都没人来搭理自己。在他驾车冲破桥梁，落水之后，他就昏迷过去了，辣椒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再被拖上岸，再被运回到这个秘密基地的整个过程，沈旷都是不省人事的。

        “芋艿，你现在左右无事，去审一下我们到手的，假‘谷雨航’，本名是叫什么，沈旷？咱们武器所的老人了，但后来怎么就成了越狱犯了？还掺和到了甘蓝女儿的出逃的事情？这都什么案底啊……”

        “没兴趣。”提审沈旷，这样的事，完全提不起芋艿的兴趣，本来自己奉命出勤，只是因为要追谷雨航——或者说，故意放跑谷雨航——报了他的知遇之恩就算了了心愿，能警告他，叫他远遁，或者放弃掺和现在武器所这桩无头悬案，那就更上一层楼了。现在，反正谷雨航使了金蝉脱壳之计，已然不见了踪影，何必还要自己这么执着地去审问这个家伙呢……这人什么底细，不是已经从他的手臂刺青上扫出来了么……没意思，做人做的寡淡，真没啥意思，你想想，以后，有了Cybot军团，还要自己这种特工勤务人员干什么……再以后，全人类都变成了cybot，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话当然不能当着辣根的面说出来，一个外勤人员，是不需要这些，所谓的哲学思考的，只要去不折不扣地执行就行了。有的时候，杀人，连这个人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让他灰飞烟灭了，他的家人会不会悲伤，他的事业能不能继续，他对这个社会，这个郭嘉有什么正面、负面的影响？根本没机会去思考，和深入了解——如果自己去认真了解，一个目标，那自己一定下不了手的。所以连这人该杀、不该杀的思考都交由，“组织”去判断，我这样的行尸走肉的生活也过得够久了。

        “那么你去，辣椒，不是你主动要求来追踪谷雨航的吗，现在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摆在你的面前，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如果一定要在这条线索之前，加一个时间的话，我希望是一晚上，就问出点结果来！”

        “没兴趣。”辣椒坐在皮椅子里，剥手指甲，她那好看的，染成猩红颜色的手指甲，低着头，似笑不笑，一动不动。

        “嘿！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执行命令！我们是九处，硕果仅存的几个勤务人员了，做出点像样的活儿来，今后，领导班子，还不都有你们一席之地？！你们动动你们的猪脑，仔细想想。”辣根真有些不忿，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这儿一个临时指挥中心，怕是九处的全部骨血了，将来升官发财还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们怎么就不开窍呢？！

        “哟，你辣根组长，好大的官威啊——拿我们的血，去染你的顶子？赏你顶戴花翎的是荸荠，所以需要向他负责的，是你，不是我们。而且，做得再出色，赏到的也只是你，关我们屁事啊，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已经中了黑枪，死无葬身之地了。”芋艿这时候不断地揶揄着辣根，好似，想通了与cybot作对是死路一条，所以也不怕，和这个名义上的上级闹僵了，“上次和你一起出任务的莴苣，没回来，葫芦被说成了A国间谍，硬是洗去了记忆，弄得现在呆呆傻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武器所，不光是九处的勤务人员全灭，科研人员也是全灭了——要从军情处别的几个处里，抽调人员组建特工队伍，不是什么难事儿，可那些攻读、钻研了五年、十年的博士、硕士们，是说有就能有的吗？所以以后，有没有武器所这回事儿都不一定，遑论九处，这个勤务处了……我劝你好好想想，前途这事儿嘛，说不定就有，也说不定就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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