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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兰骜脚步匆忙,逃一般要往水潭那边走。

        他低着头,脑海里出现的却还是刚刚在梧桐树下看到的画面,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阵笛声,只不过比起之先前的清越昂扬,此时的笛声更多了几分哀婉缠绵。

        淅淅沥沥,像极了春天的毛毛雨,似有若无,缠绵悱恻。

        兰骜走了神,没能注意到脚下凸起的树根,被跘了一下,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往前摔去。

        怀里的树枝散落,一片凌乱中,他的余光里闪过一道身影,下一刻兰骜就觉得自己腰间一沉,被人勒着腰抱了起来。

        侧着头看过去,不出所料是一张熟悉的脸,属于一个他刚刚还偷看过的人。

        来不及发楞,兰骜刚站稳脚步就赶紧从莫怀誊怀里退了出来,语带惶然,“多谢莫都尉。”

        莫怀誊松开手臂,任由他躲开,面色如常道:“走路的时候小心点。”

        兰骜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烧了起来,他嘴唇蠕动了几下,低着头回答:“是。”

        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从兰骜低着头的角度看过去,莫怀誊还在他身前几步的距离站着,长袖覆手,只露出青绿竹笛的一端,他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思绪乱了一瞬,兰骜斟酌着又说:“无意中走到了这里来,碰巧听到了莫都尉吹奏竹笛,很好听。”

        “是吗?”身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语调清冷没什么起伏,“你觉得好听?”

        背后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流淌下来,兰骜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他眨了一下眼睛,说:“犹如天籁。”

        莫怀誊突然笑了一下。

        听到笑声的兰骜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面前人的笑眼,猝不及防就被他眼中流动的光彩晃了神。

        见兰骜又有走神的意图,莫怀誊咳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有些不在地转过了头,“你的衣服开了。”

        胸口的凉意后知后觉,兰骜楞楞地低下头一看,只见自己原本简单系起来的外衣不知什么时候给蹭开了,此时正胸怀大敞着,如果换了场景地点还能夸上一句落拓风流,可在当时当地却只能让他心生尴尬。

        默默伸手把衣服穿好,兰骜已经想到,这是他刚刚差点摔倒时被莫怀誊搂过去时蹭开的。

        好像每次遇到这个人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他心想。

        见莫怀誊蹲下来去捡地上散落的树枝,兰骜一时也顾不上刚在这人面前丢了人的事,赶紧上前阻止,“莫都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莫怀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弯着腰,帮他把所有树枝捡了起来。

        “给你。”

        将捡回来的树枝放到兰骜怀里,莫怀誊一脸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干净的外袍已经沾上了泥土枯叶。

        兰骜看了一眼他外袍上的脏污,抿了抿唇,说:“多谢莫都尉。”

        莫怀誊歪了歪头,“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两遍。”

        兰骜:“……”

        见兰骜低着头不说话,莫怀誊也不再难为他,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转身朝山林外走去。

        目送莫怀誊的背影渐渐消失,兰骜颇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回身朝之前差点跘倒他的树根上踢了一脚,抱着树枝回到了水潭那边。

        在林子一番耽搁下来,潭水里的人已经少了一部分,大家都到了岸上,准备穿上衣服回去了。

        寇行戈和唐南霸占了其中一小片空地,铺了几张不知道从哪里摘回来的大树叶,两个人坐在上面,把湿了的衣服盖在肚皮上,正闭着眼睛晒太阳。

        兰骜走近,挡住了两人的阳光,寇行戈率先睁开了眼睛,“兰骜你回来了啊。”

        兰骜点了点头,把树枝堆在旁边,“唐南把火石递给我。”

        “还是我来吧。”寇行戈起身,中途截下唐南手里的火石,半蹲在柴堆前,轻而易举就生起了火。

        兰骜留下了几根比较长的树枝,分给了寇行戈和唐南后,把自己的中衣搭在了剩下的那根树枝上,放到火堆旁烤着。

        火舌不断舔舐着半干不干的树枝,发出一连串“噼啪”声,暖融融的火堆很快将衣服上残留的水渍烤干。

        其他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火堆,纷纷跑过来凑热闹,一边烤火一边说笑。

        还有个人从团成一团的衣服里掏出几条小鱼,非要串起来架在火堆上烤鱼,可惜僧多粥少,争抢中小鱼成功落入火里,被烧的面目全非。

        兰骜坐在火堆旁,因为见了水变得冰凉的四肢渐渐回暖,他伸出手摸了摸,中衣已经差不多干了,便站起身退了出去,找了个隐蔽地方换好衣服。

        等他回来时,火堆旁的众人还在玩闹,兰骜见寇行戈和唐南也差不多穿戴整齐,便叫上两人,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准备回营了。

        “谁最后一个离开,不要忘记把火灭了。”

        “知道了知道了……”

        刚回到营地,兰骜就被付彬抓了壮丁。

        “你可回来了,赶紧跟我走,有事请你帮忙!”

        兰骜气还没喘匀就被拽走了,不解道:“什么事情那么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顶着一头雾水,兰骜就这么跟着付彬绕过了演武场,穿行过新兵营帐,一路往后面走去,终于在一处院落前停下。

        小院的墙壁由泥砖和碎石建成,一人半那么高,原生的土石青色。院中长着一棵杏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枝干粗壮,树冠延申到院外,虽然这个时节杏子已落,树叶大半枯黄,但依然可以想见其开花结果时的盛况。

        兰骜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之前也因为付彬的原因来过几次,是临潢左卫几位将军生活、处理军务的地方。

        穿过拱形院门,抬起头就能看到眼前拔地而起一座三层小楼,此时的楼上楼下随处可见忙忙碌碌的身影,大多数人脸上还都挂着一副严肃表情。

        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兰骜老老实实跟在付彬身后上了二楼,期间什么话都没敢询问。

        一直等到付彬推开二楼靠近楼梯位置的一间房屋的大门,兰骜悄悄越过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什么人都没有,才小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参军回来了。”付彬进门后直奔屋子中间的木桌,提起放在上面的水壶就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水的间隙,他回了兰骜一句,然后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见人渴成这样,兰骜也没上赶着给人找不痛快,沉下心静静等付彬喝完水,结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连喝了五杯水。

        “呼~”

        付彬满足地喟叹一声,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水壶,眼睛一瞥看到兰骜还在门口站着,不好意思地又提起水壶掂了掂,就发现轻飘飘没什么重量,水壶里的水已经被他喝完了,“你也渴了吧,先等一下,我让人再去烧水。”

        兰骜摇了摇头,“付将军不必麻烦,我不渴。”

        “这样啊,那你先坐,我跟你说说是怎么回事。”付彬见他的模样不像是在客套推脱,也就随手放下了水壶,转身走向靠窗的位置。

        那里摆着一张木制书架,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尤以折了角的书籍最多。

        付彬整个人钻到倒数第二排翻找着什么东西,书架上堆积的灰尘扑簌簌往下落,只一会儿功夫,他的后背就多了一层灰褐色的印痕。

        等了许久,就在兰骜坐不住要过去问他找什么的时候,付彬总算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本一看就是自己装订的册子,一脸高兴地大步走回桌旁。

        他把册子往桌上一拍,“老刘这次真是给咱们找了大麻烦,兰骜你可一定要帮我!”

        “老刘?”兰骜不明白他说的是谁,又给他们找了什么麻烦。

        “就是我刚刚说的,刘参军,刘大河!前段时间到云扬府军述职,谁知道他怎么搞得,回来后就说要起底临潢左卫过去三年的军饷发放情况,还要我们把帐一起做出来。”

        付彬手下管着数百游骑军,又都是精锐,每年的饷银在临潢左卫里占了大头,甚至比高纪阳和刘大河两个总参军手下兵马的花费都高,以往每年划拨的饷银他都如数发放到士兵手里,可是他手下又没个帐房先生,所以在记录方面做的极差。

        眼下刘大河带回了云扬府军徐济徐将军的手令,他就不得不将过去三年的账本重新捋一遍,还有时间要求,必须在三天内上交。

        “可是这种活计不应该找账房先生吗?”兰骜疑惑问道。

        付彬正翻看着手里的册子,闻言白了他一眼,“临潢左卫之前是有一位随军的帐房先生,但是他去年生了场急病,就这么去了,我们一直说要再找一个账房接手,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其实账房嘛,懂点术数就差不多了,到城里随便贴张告示就能找出来十几个,“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再加上军营里的账目向来混乱,大多数账房也就充个样子,实际起到的作用有限,所以在人选上根本不用要求太高。

        只不过这一点放到临潢左卫就行不通了,究其原因,这一切还要从临潢左卫的前身说起——

        临潢左卫,在性质上属于地方戍军,扼守临潢县通往外地的咽喉要道。再往大了说,临潢县是云扬府下辖的一座小县城,位置偏南,和与潢水划河分治的永安郡紧紧相邻,河阳这边的人度过潢水,多走几步就相当于跨了郡府,直接换了顶头的父母官。

        云扬府西北,是整个大燕鼎鼎有名的藩龙府,取自藩龙卫疆之意。它西接西域金葛部,北邻草原,和云扬府、云扬府东北方的宁北郡,以及位于宁北郡东边的阳澄郡并称北方四军府。

        这二府二郡,除了云扬府是夹在藩龙府和宁北郡之间的三角地带中,其余三地都和大燕最北边的两个草原部族领土相接——藩龙府和宁北郡以北是横亘整片大草原多半数疆土的和林部,而将宁北郡南北向一分为三,东边那一份为起点,一直向东蔓延到北海,就是顶在它和阳澄郡头上的草原赤塔部族。

        二府二郡在北部边境连成一线,是大燕防备草原部族作乱的门户要地。

        在这之中,云扬府太守徐济文武兼备,既是云扬府的最高父母官,又统领着“北方四军”之一的云扬府军,同时也是四军府里唯一一个文士出身的大将军。

        加之他本人性格沉稳处事圆滑,为官多年都极少犯错,所以即便是在云扬府这种群狼环伺,外有强敌、内有隐患的地方,依然做出了不俗的政绩。

        或许是半路弃笔从戎的原因,徐济对于自己手下的大将从不做过多的干涉,他深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原则,给予了云扬府军将领们最大的自由,不管是统兵还是训练,他对云扬府军里所有兵将的要求,一是要忠诚,二是各司其职不得有丝毫懈怠。

        兵强马壮将广,这是云扬府作为大燕北方重要门户的根基。

        临潢左卫虽只是地方戍军,又远离边境,但依然是云扬军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在用人上也一贯延续了徐济的风格,宁缺毋滥,首先要保证忠诚。

        而且用人不疑,往常像是军饷这方面的事情,云扬府军方面是不会对地方驻军做出任何干涉的。

        水至清则无鱼,北方四军有整个大燕的国库做后备,徐济在军饷方面的处置既严又松,严到必须保证每个士兵该有的饷银必须发放到各人手上,而松则体现在他允许存在一定数量的空饷,地方驻军可以虚报士兵数量敛财,但不能克扣任何真实存在的士兵的饷银。

        当然,付彬把兰骜叫过来,并不是为了让他帮忙做份假账,他从来不做吃空饷的事情,他只是手里的账目比较乱,需要有人费心思整理。

        “你看我现在,又要管着游骑军那些个混蛋,又要负责新兵的训练,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就只能幸苦辛苦你了。”

        兰骜看着桌上的账册,大概翻看了一遍,里面都是些又乱又杂的人名和数字,十分想要拒绝,“付将军怕是忘了,我也是需要参与训练的新兵。”

        “没事。到时候我给你开小灶。”付彬拍了拍兰骜的肩膀,又说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好处,“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给你放几天假,随便你到任何地方去。”

        兰骜闻言眼睛都亮了,他瞬间抬起头看向付彬,“那我可以回家一趟吗?”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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