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啊？”
李娜母亲看着众人神色各异，迎着翠娟期待的眼神，还是回答：“分到了。”
“多大的？”
李娜母亲想了下，道：“也是一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是厨房、卫生间……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应该和大贵的差不多吧。”
“那怎么可能？”
张大娘瞪眼：“我家大贵工作了多久，快十年了吧，你家二妮子才去了多久，有两年么，就能分上房子？”
李母皱了下眉头。
张大娘依旧扯着大嗓门说个不停：“我跟你们说啊，城里有的地方为了留住人，就挂个幌子在那，吆喝着说分，真等分下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嘞，你们可别被那些人给忽悠喽！”
翠娟眼中闪过几分犹疑，但终归还是热切占了上风：“婶子，娜娜妹子分到的房子，啥时候能搬进去住啊？”
张大娘佯装不在意，却也留神细听。
李娜母亲：“已经搬进去了。”
“啥？”
“这不是比大贵哥那厂子待遇还好嘛！”
这话一出，张大娘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张大娘阴着脸过了大半天，连亲戚串门时，炫耀儿子福利的热情都消减了。
直到，她听到了徐萍家亲戚说，李娜和韩小燕的房子是交了钱的。
张大娘顿时来了精神：原来不是分的，是她们换钱买的！嘿，她就说嘞，那种私人小厂子哪里能比得上大贵在的国营机械厂待遇好？！
于是，整个春节，村里几位能干后辈单位福利待遇比对，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张大娘逢人便是神气地炫耀：“在那什么藤编厂子打工的也能分房？你们听岔了！那不是白给你，那得拿钱买，城里房子多么贵，是咱们老百姓买得起的么……”
恰逢李娜回村，众相邻立马将她来过来，打听：“你那房子拿多少钱啊？”
“不多，把我两年的年末奖金交上去就够了。”
张大娘：“不是以后每月还得扣钱？”
李娜点头。
“扣多少？”有人好奇问道。
李娜无奈地继续回道：“我扣七十多，像燕子姐那大房子就多一些，要扣九十多块吧。”
“哎唷！这么多钱！”张大娘咧嘴，“那你们不还得往厂子里倒贴钱？！”
“大贵哥薪水六十多吧？”托张贵母亲时常炫耀的福，村里有不少人知道张贵的收入，有乡亲猜测，“人家编织厂既然能这么扣，说不定，她们薪水高啊？”
“一群丫头媳妇，还能高到哪里去？”张大娘不信。
李娜实在看不上她那副嘴脸，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薪水，犹豫了两秒，在别人第二次问她领多少钱时，答道：
“扣去房款，每月还能剩下□□十块吧。”
张大娘：……
乡亲：“唉哟，这么厉害，扣了房款还比你大贵哥高二十多块嘞！这和大厂子里的分房，也没什么区别啊，扣了反而比没扣的还多！”
李娜如实道：“我在厂里，工资不算最高档，燕子姐就比我高一倍。”
“是么！那不扣房款，得多少钱啊！”
李娜轻松道：“房款只扣三年，过了后年，就不再扣了，而且，到时候房子算个人的，我们宋总说，房子可以挂在市场上卖，一套过万元。”
“哎呦呦！真不得了，小小年纪，我们二妮就成了万元户喽！”
不只李娜、徐萍的村落，在陵城周边各个村里，或是有人在清云、陵信打工，又或是有亲戚在里面上班，不少人听说了这个私人厂子，能给职工分房。
而且，五千买来的房子，只交两千就能搬进去，过上三年，就能卖一万多！
这不是三年就成万元户么！
消息越传越广，直接导致了一摞一摞的求职信，出现在宋清宁桌上。
宋清宁也在过年前，搬进了家属区一单元的房子内。
这是两栋楼中，唯一的三居室单元，每套面积皆在一百平米以上，购买人基本上是两边企业的管理层。
宋清宁选的一楼东户101。
二楼是陈如月、吴霄，三楼住了王忠、李兰花，四五六层则是陵信地产的管理层。于世诚还住原先的小院，说是离仓库近，方便替她看着，说什么也不愿往楼上搬。
倒是，于越住在了一楼西户102，正在宋清宁对面。
两人变成邻居。
宋清宁很快发现额外的便利，除了找他商讨公事更加便捷省时，生活上，也着实方便了不少。
例如，于越有早起跑步打拳的习惯，晨练后，会顺路带回她爱吃的早餐，挂在她门把手上。
没住多久，宋清宁就养成了听到“早餐”敲门后，起床吃现成饭的习惯。
再如，宋清宁不会做饭。
以前午餐靠食堂，晚饭则是能省就省……现在大伙住同一楼上，傍晚时分，她出门在楼梯间溜达，闻一闻哪家门口香味较浓，就伸手轻叩几下。
多数时候，蹭的是于越的厨艺。
宋清宁感叹：“于叔说你厨艺不输于他，原来真不是虚言。”
从初一蹭到十五，每天能不重样的做，当真是经得住时间考验。
随着公司规模持续扩大，她聘请了专业财务人员，于世诚被调去了刚成立的后勤部，其中一项主要工作，即是负责城区清云食堂的餐饮供应管理。
在此之前，宋清宁一直是找的附近餐馆外包了午餐业务，自打于世诚上任后勤主任后，公司全部员工的午餐质量，得到质的提升。
宋清宁的胃口也被员工食堂养刁了些，即便这样，她吃于越做的饭，依然时常有惊艳之感。
只是，十五过后，宋清宁越发忙碌了，逐步没了时间精力，继续去蹭饭。
她和欣欣已升入高三。
由于公司事务太忙，宋清宁长期缺课，高三半年以来，她花在复习功课上的时间，比起高二时候，少了太多。
成绩也从年纪前几名，陆续下滑。在刚过完的期末考中，欣欣头一次成绩超过了她。
刚拿到成绩单时，欣欣吞吞吐吐，藏在书包里不敢给她看。
以至，宋清宁还以为她考砸了，皱眉：“不应该啊，我托人在省城给你买了那么多的复习题，你要是再发挥不好，也太对不起我了吧？”
“不是这样。”
欣欣小脸通红，辨不清是害羞还是生气，她一把将试卷抽出，鲜红的98挂在卷子显眼的上方。
宋清宁仅有86分。
虽在班级中，依然是前十名，可这分数，比起她最初辅导任欣欣时，两人的位次几乎对调。
任欣欣在拿出试卷后，又有些后悔，她实在不想再失去这个好友，小心翼翼的观察宋清宁脸色。
哪知，宋清宁一个巴掌拍在她后脑勺。
“考得不错嘛，藏什么？”
欣欣小心看了眼两人的分数差，小声嘟囔：“我怕……你会生气。”
“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宋清宁怔了一瞬，立刻从她表情中看穿她想法，顿时苦笑不得：
“我都两个多月没好好看书做题了，你要是连我都考不过，那样，我才生气，好不？！”
“哦……”
任欣欣默默叠好试卷，想了下，还是问：“清清，你想考哪个大学？”
宋清宁侧目：“你有心仪的大学了？”
欣欣摇头道：“其实没有，我也不太懂那么多学校之间有什么差别，就是我爸让我报省城的云东大学。”
“那挺好。”
云东大学是附近区域最好的名牌大学，在本省的影响力尤其大，宋清宁估算了下欣欣的成绩，点头：
“你稳住这成绩，考上的希望很大。”
欣欣：“我不想和你分开，咱们报同一个学校多好，清清，要不你也报云大吧？”
宋清宁下意识眉头一抽。
她隐约记得，原书情节里，女主角沈艺好像就是和严少杰在云东大学认识的……而原主落水的地点，恰好也在云东大学校门附近。
梦境中窒息感扑面而来，宋清宁呛了一口茶水，咳嗽几声：
“再说吧。”
搁下茶杯，宋清宁从屋子角落的小书桌旁走回办工作后……她每日等欣欣过来，一同复习三四个小时功课，欣欣把课上笔记拿给她看。
有的题目，二人还会讨论一阵子。
今日，时间还没到，任欣欣就见宋清宁回了办公桌后，垂着视线，不做声。
看着脸色也不太好，眼下还有浅浅的乌青……
任欣欣暗自捏住手指：她莫不是担心自个考不上大学？
以她高二时期最好的成绩来看，别说云大，就算首都的名牌大学，她也有希望考去的，只是……任欣欣觉得，一定是宋清宁公司事务太忙。
她爸说过，她名下的陵信地产发展飞速！可以算新生地产公司里面，最具潜力的。
“清清，其实啊，你也不用在意这些，你公司办得这么好，还能兼顾学业，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啦，而且，我爸爸说，那些当老板的人中，有不少中学都没毕业，生意照样做得风生水起……你又不指望国家分配工作，我爸说，像你这种特殊情况的，其实考不考大学，都无所谓！”
宋清宁愕然从文件中抬起头：
“安慰我？”
欣欣抿住嘴，摇头。
她说的是实话。
宋清宁放下中心商贸街开发方案书，站起身，转到桌前，直视着她双眼，慢慢地，勾起唇角：“看到你成绩进步，我比自己考满分更高兴。”
欣欣呼吸滞住，后退一步。
身后抚上心脏位置：不能离她太近！不然，自己同是女生，都得被她摄了魂去。
宋清宁盯着她瞧了两秒，随后眼波转动，低声笑了，伸手揉乱她头顶碎发：“别胡思乱想，学历很重要，我等着看你的云大录取书。”
“那，你也会准备考大学吗？”最后一学期，不少学生拿了毕业证后就离开校园，留下来坚持冲击高考的，不到半数。
宋清宁：“当然。”
只是，她不准备考去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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