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高…高晴吧，晴天的’晴’应该是，下周一就来，等他来了，你们男生多少能壮大一些，踢球打球的也能更热闹些。”我咧咧嘴，说：“车门都躲不开的人…嗯，但愿能玩到一起吧－－－那今天放学一起去弹琴的事儿？”

        王秀茵笑道：“高晴下礼拜一才来呢，怎么会跟今天的聚会…哦，你说我们，还加了堂课的话，下课都得几点了，天也完全黑了呀，直接回家吧，是吧，李燕－－－”她拍拍前面的李燕肩膀，对方只点点头，指了指门口正往里走的赵老师。

        我那么猜测高晴确实错了，后来得知他是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时，被突然打开的车门推倒而摔断了脚踝，好在当时旁边没有车辆驶过，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而且这类不管不顾开车门的现象，即便将近30年后的现在，也没有根本改观，而机动车拐弯抢行行人和自行车、乱按喇叭等等无视规则的现象，更是毫无任何进步可言。

        一天下班同行的路上，把这样的感慨说给王舒湲，她感同身受道：“可不，国庆时候央视还做了个集中调查，对象就是交通违法，里面就有说机动车右拐不知道让行人优先，各地应该加强教育，我爸就说，这种突击检查一下儿、宣传引导一阵儿的做法，不会有用的，全中国还不得上亿个路口，怕是没一个会让着行人的。”

        我点头道：“可不，这么一说，亿万分之一的マナー（译文：公德心）比例都没有－－－不过我自己开车的时候也没怎么谦让，呵呵，这都赖环境。”王舒湲笑道：“您酱紫就是矫情了，日语该这么说吧－－－”她歪着头想了片刻，“是…あなたはそれは，啊不是，それが，哎呀，矫情的日语用什么词好？”

        说外语的时候，最忌讳用中文去找对应的外文，这样说出来就是中国日语和中国英语之类的了，其实很简单，你就说’そんな言い訳がきかない’，或者’そうよう理屈が通らない’，日语很少带出主语－－－曹伟怕是今天9点都下不了班儿吧，忙的那个样儿，我临走问他走不走，居然没听见呵呵。”

        “啊。。。喔，他呀，岳哥这思路转换得，正好他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还跟我抱怨说，一大早出门过马路，被拐弯的车吓了一跳，如今天儿一冷不是捂得多吗，他也注意到有车，结果那车还使劲按喇叭，打开车窗骂他是聋子还是瞎子，特没素质，把他气坏了，像他那么好脾气的都生气了，所以我觉得就是大家不自觉，所以交通环境不好的。”

        “嗯，你说的当然有道理，可我在日本开车确实就规矩多了，所以刚回国的时候都不敢开车，10多年前买车前，还专门找陪驾练了一回，总部那边来的日本人不也说在中国他们开不了，根源还是教育，靠宣传两句改变风气不可能的，这就叫积重难返，而且争取改观的方法不对，你像前些天我偶尔看到一句新闻标题，说彻底杜绝腐败，最终还得靠干部自觉，简直是混淆视听。”

        王舒湲睁大眼睛道：“怎么会是混淆视听，他们不自觉了，可不就抓也抓不完？”我使劲摇摇头，说：“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为什么只有靠制度，而不是靠自觉才行。学生考试都有监考，如果今后改了，学生被告知说没有监督，就靠他们自觉不作弊，结果可想而知的，所以说嘛，新西兰官员有名的守法吧，你让他来中国当官试试？反过来也一样，而且动不动能抓那么多贪官出来，还不以为耻。这就像咱们这干活，要是每次领导都查出你有一堆错误，你能自豪吗，是吧。”

        王舒湲体会意味的神情慢慢点头，说：“有道理，还是岳哥看得深刻，我没那么多想法，不说这些吧，倒是这又过了一个来月了，你们日本贸易这一块儿有没点儿起色，我一直统计库存，还要经常跑现场，烦死了，这边什么情况都快不知道了。”

        “全然だめ、一向も上がらない（译文：不行，完全没起色）。”我颓然道，心想我这样小百姓确实没必要关心国家大政方针，自己的麻烦还顾不过来呢。听到王舒湲说：“羡慕岳哥的日语，干脆你就跟我说日语，我看听懂多少。”

        我瞧了一眼旁边，说：“哪有这么多人的车上讲日本话的，再被哪个爱国贼当小鬼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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