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哈哈笑道：“难得有说真话的老师，人说得对，你可以写这天气啊，像雾像雨－－－嗯…没有风，搞得黑霾气汹汹－－－”

        “啧，你看看，我就怕你往更不好的方向引他吧。”妻子推门进来说，并随手关了电视，叫儿子拿出作文，同时对我说：“学校要他们每周写个有关主旋律的小作文，400字左右的，你别这瞎引导啊，要不是知道你会写，我才不要你跟他讲呢，满脑子离经叛道，都40多的人了，还是这么意气用事，好歹孩子面前正经点吧，要是考试排名次，咱儿子能不能进前20都没把握。”

        我只好说：“行，不就是好风景吗，嗯。。。要不写那个颐和园的石舫吧，前些日子耀耀正好去写生过，你不还觉得荷花都落了挺可惜的，这就是看了风景的感觉啊，而且有一首现成的诗做开头儿，那诗句是－－－来，还是爸爸给你写上，后面的作文内容你自己展开啊。”我拿过儿子的一只铅笔，随手抄起一张桌角放的报纸，找空白地方一边写着一边念道：“

        ’宫苑深深意不羁，浅水泊艟刻精奇。

        寒影落晖残好梦，落花逐风半入泥。

        载舟覆舟俱往矣，听之任之去来兮？

        颂歌犹唱画舫外，余音难复百年期’－－－耀耀，诗的意思你先不用管，誊抄上就行。回头你网上查查这个画舫的资料，再写自己看到的、还有怎么想的，中间也可以配张你画的画儿，你们现在不经常有这样的要求，是吧？图文并茂，特别好，而且400字，一下子就凑够了。”

        妻子笑道：“你爸爸说得本来挺好的，可最后这句。。。怎么说凑够，我们多认真写呢，是吧，耀耀，噢对了，这诗好是好，可我看还是就引用前四句或者中间四句，至少最后那句算了吧，如今学校里的要求也多着呢，跟大人的机关都一样了。”

        我点点头，未及说话，若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一旁，拿起我放回桌上的儿子作文本翻了两页，大声道：“嚯，现在小孩儿的作文都这样了，太有才了，我这表弟，你不能长得这么秀气，还那么有才气吧，明明靠脸就能吃饭了的，哈哈哈。嗳，小家伙，要不撕下这篇给姐姐吧－－－哈哈，看你吓得，真是小孩儿，说什么都信。”

        我笑道：“你有多大，这口气说话了－－－嗳，你不看电视？回头那个叫什么芈月的，教中国人怎么勾心斗角的战术再学不全。”

        “重播完了已经，而且我pad上有下，就是没工夫看，我爸妈看得紧着呢，老是要我复习英语。”若雯说着话，眼不离启旻的作文本翻看，同时坐到一旁的二老床上，心不在焉地说：“可想想一个人在美国就害怕啊，怎么办？网上查查，才知道好多评论都说美国还没中国好呢，什么都特现实古板，以为人家那儿民主了，就特方便，特阳光，满不是那么回事。”

        我笑笑道：“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国家习惯吧，可不管怎么解释，民主社会才更依法行事，不会那么随性，只有中国人的孩子在美国犯了法，家长会跑过去干出行贿法官和原告的事儿，人嘛，就该遵守规矩，咱们差劲就差劲在散漫上。不过就你一个女孩子过去，你爸妈也算是有魄力了，在那边儿就是寄宿啦？”

        “大概是吧，我妈说是一家中国人，不过已经是在美国三代了，不会像国内现在过去的特会计较算计、只认钱的那种。”

        我不由再次笑起来道：“不管几代的华人，只要不翻回头学习大陆的《甄嬛》和《芈月》这些剧情，就没什么勾心斗角的算计，5000年文明，老得就像官场老油条，好的东西不让拍，放出来表现狗咬狗的电视剧，把这些糟粕一点没剩不说，还给发扬光大了好多，你们这样的小孩儿再这么学习了一通，别反过来活学活用地对付人家就行，他们怕是没你们脑筋活。”妻子打了我胳膊一下，拉起若雯道：“她一个小孩儿看着玩儿的－－－你姑父就是这么说话没谱，走，咱们还是去厅里，让耀耀专心把作业搞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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