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余红图似是面带微笑，摆摆手说：“贵校的介绍太隆重、太过誉了－－－”这样的开场白加上他比起微笑更加明显的严肃口吻，好像对孙子琪的说法颇有微词，令孙子琪收敛笑容、点头致意中多了些许尴尬局促－－－“会议开始之前，贵校郭校长称呼我余老，哎呀，这个可太不敢当了，我赶紧说使不得，而且也别叫什么教授、先生，太古板、太刻意，我就是喜欢’老师’这个称呼，平易近人、没有忘本，是吧，民主风气，就是要融入平凡才能实现，这是真理，啊？呵呵呵－－－”他官气浓厚，因而颇带威严效果的笑声，在其左右张望中缓缓扩散开去，与教职员回应的笑声交织融合，极为和谐，两边的魏囿华和马鼎盛还带头以赞叹的表情频频颔首。我们百来个学生，当然连附和笑容的资格都不具备，只静静地看着讲台等待下文。

        余红图重现摆正视线，接着说：“其实我教学多年，所经历的过程非常复杂、结论非常精华，这就是一个萃取的过程吧。我呀，骨子里讲究的最是两个字而已－－－”他高举的一只手却是完全张开了所有手指：“就是’顺畅’－－－是务求通顺合理之后，畅通无阻就水到渠成的那个顺畅。而只有具备了这种顺畅，才能引发对方学习的兴趣，有接受的意愿，有为之奋斗的动力，有理清困惑的基础，有…呃，是吧，所以经过我教导的学员们，都从此对曾经认为枯燥的思想教育，有了甚至可以理解成是颠覆性的、全新的、发自肺腑的良好认识，易于接受才能达到传道解惑的目的、还有效果，是吧。正如一位古人所说的：’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这话听起来，同学们可能觉得很拗口难懂，其实就是阐明的一个道理，同学们学在英语系，也许如今满脑子外语，美国总统、虚伪腐朽的所谓民主选举，另外，西方哲学的格言或许知道了些，中国文化反而没有一点兴趣了，也很难看懂，更不用说只是听了，所以这几句话我来简单解释一下，就是说自然的运行没有停歇，才有万物不断的繁衍生息，帝是帝王的‘帝’，皇朝的人心归附也是依靠帝王不停顿的使用正确的统治方式，圣道就是说圣人也要不断地追求真理才能让广大的民众信服。当然帝道和圣道之类旧时代的落后思想，断断不可取，我们中国，如今是人民当家做主的伟大时代了，就是老百姓说了算。我说这个是要表达世上的事理，因为它们的基本道理是一致的，就是只有不断地让我们伟大的体制自然而然的运行不懈，才能永不停滞，永生永新，是吧。”

        孙子琪刚刚带头拍起巴掌，余红图紧跟着的说话简直就是在制止他：“所以，理解事理才最重要，不过大家谁知道这句很有水平的话，出自哪位名家之口－－－”下面才起的稀疏掌声也马上停了下来－－－“谁知道？没关系，哪怕猜一猜，学外语更要了解本国文化，不能忘本，另外，年轻人嘛，有时候要有一点出风头的勇敢劲头才对嘛，啊？呵呵呵。”

        几声附和的笑声后，整个礼堂一时间鸦雀无声，我极力回忆的同时小声嘀咕道：“听着像老子…庄－－－”未及说完，孟昭成探头过来，压低声音说：“嗳，岳清辉，你衣服胳膊肘那儿怎么漏了个洞？”

        我大感丢人，忙抬起胳膊，就听见余红图大声道：“喔，这个同学知道，难得难得，那你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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