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王屋山派
邱聚，周国大东府人士，年幼时家资颇丰。邱父一心想培育儿子当个修真人士，想着其有朝一日得道升仙，能光宗耀祖。
待到邱聚年近不惑，散尽家财寻访名师，才现自己这小半生学了个‘屠龙’之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真之道原来不过就是和种地、当木匠一样是个求生的手艺。可怜邱家两父子做的春秋大梦，仙人是半点踪迹也没见着，白白浪费了许多的光阴。
邱父早已去世，邱聚除了会修真功法，谋生手段是一点也不会。这些年坐吃山空，家产被败得精光。卖完花完最后一处田产，邱聚不得已出外找生路。前几****到了王屋山王屋派想投身门派，当个弟子。但是人家王屋派入门需缴纳百两银子，邱聚上哪凑那么多钱去，就被人婉拒请了出来。如今他坐在王屋山下小镇里一处酒家里，独自喝着闷酒。
邱聚正喝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只见他蓬头垢面，从衣服到鞋子没一处好地方，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如果不是腰间插着一把看起来名贵的匕，任谁都觉得他是一个小乞丐。伙计皱着眉上前，不耐烦道：“讨饭去别的地方去！”那少年也不气恼，手掌一摊开，里面是几两银子。少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要吃饭！”
伙计一看到银子，乐了：“有钱就是大爷，找地方坐吧，想吃点啥？”
“先来笼包子！”
“光吃包子吗？”
“还要水喝啊。”
“我意思菜要不要？”
“菜贵吗？”
“凉菜不贵，要不来盘卤猪肝，再来盘盐豆角？”
“就这些吧！”
“酒喝吗？”
少年摇了摇头，边在窗边的位置坐下了。邱聚从那少年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的匕。那匕鞘与柄都是名贵的材料，而且形制也与一般匕不同，长度都算是短剑了，此时就斜着插在那个落魄少年的腰带上。不一会包子和凉菜就端了上来，这少年看样子是饿坏了，抓起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邱聚现在心思复杂，自己现在投身王屋派没有门路也没有钱，这少年的匕看样子至少值百两银子了，如果自己偷过来...转念一想，自己原先一门心思的想求仙问道，这世上哪有偷东西的神仙？翻来覆去，这决定可真难下...
就在邱聚心理斗争时，门帘又一挑进来了四个人。两男两女，衣着华丽手里提着宝剑。掌柜一见来人，赶紧从柜台后面跑出来，一边弯腰作揖嘴里道：“哎呀，原来是王屋派的仙长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您快里面请！”这四个王屋派男女领头的应该是前面的一个，这人浓眉大眼身材笔挺。边上两个年轻女同门依偎着他，后面一个年轻点的就像个伴当，也围在他身边。
四人向里走，有个娇滴滴的女声道：“吴师哥，咱们坐窗户边吧。”掌柜立刻明白，走到正在猛吞包子的少年边上开口说：“劳驾，你让个位置吧，到那边的空桌上吃。”少年嘴里还塞着包子，听掌柜这么一说，看看对面是四个人，客客气气的起身。伙计忙上前，帮着端碟子。
那个娇滴滴的女声又说了：“把桌子擦一擦！”伙计连忙拿布又是擦桌子又是擦凳子，好一通忙活。姓吴的师兄看了一眼少年，没有言语，坐了下来。四人不一会有说有笑，谄媚声娇笑声不绝于耳。
那少年吃东西还挺快，风卷残云几个大包子下肚，手抓凉菜往嘴里塞，从头到尾没用过筷子。吃完又灌了一大碗凉水，打了个饱嗝，起身结账。拿过找零的散碎银子，那少年背上包袱出了酒家的门。邱聚犹豫了一阵，放下酒杯也跟了出去。
邱聚远远地尾随着少年人，只见他先是在街上买了双布鞋穿上，把自己原先那双露脚趾头的鞋扔掉。买完鞋子又向人家打听去京城的路，看样子是要继续赶路。果真打听完道，少年大踏步向镇外走去。
出了小镇没有多远是一处松林，邱聚确信了一点，这少年是头一回出门。邱聚的跟踪水平差劲得很，但这少年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还在埋头赶路。进了树林邱聚再也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叫住那少年。只见他一回头，看着邱聚一脸的疑惑。邱聚走上前来，少年开口问：“叫我干嘛？”
邱聚犹豫了半天说：“借你的匕一用。”
少年人还是一脸疑问：“你要用匕干吗？”
邱聚心里差点叫出声来，我这是在抢啊！你家大人没教过你遇见贼人应该怎样吗？他还真猜对了，少年家大人还真没教过他出外会遇见贼。邱聚实在受不了这个呆小子了，高声道：“某家是要抢你的匕，赶紧交出来！”
少年这回明白了，皱了下眉头，转身就要走。邱聚一步走上前，想拿他的肩膀，少年转身就是一拳砸向邱聚的脸。拳头挂着风声，“呼”的一声。“这小子会功夫，而且还不弱”邱聚立刻知晓，侧身避过，拿手一带少年手臂。这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不过他前脚重重一踏，反手就是一记横扫。邱聚一个跳步躲开。
交手了一回合，邱聚心里有数了。对方是‘气宗’的修者，真气裹体都快看到实质了。这少年基本功异常扎实，就是对于交手完全没有经验。也不知道哪个老师交的，还是家传，暂时搞不明白。邱聚左手三指一捏法诀，右手两指并拢，这招叫‘剑指’是邱聚下过大功夫练的，右手指尖泛出微光。少年又出了几拳，邱聚轻松躲过，找准破绽右手连点其‘膻中’、‘天突’**，化指为拳又重击了他丹田。少年人吃痛，“嗷”得叫了一声，竟然没有倒下，仍然挥拳揍向邱聚。
这小子什么来路，被点了穴一点事没有？邱聚心里奇怪，难道自己点歪了吗？不可能啊。正想着，那少年纵身跳了起来，往下扑。“毫无章法”邱聚心里一阵叹息，手掌向上一抬，正中少年下巴。“咔”的一声，这少年人张大的嘴巴被人猛一合，正好咬着自己的舌头，痛得他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捂着嘴巴蹲了下来。邱聚心中默默道“对不住了”，手掌轻轻在他脑门上一拂，这招叫‘云手’是破对方神识的功法。修真者锻炼神识，到后来身体所有的动作都是靠神识来指挥，像这样被封住神识，就会立刻昏迷。那少年仰面躺下，但是双目却是圆睁，邱聚啧啧称奇。但现在没空跟他啰嗦了，自己干的事又不怎么光彩，弯下腰从少年腰间拿起匕。
这把长匕棕色的鞘，但应该不是牛皮，带鳞片不知道什么材质。刀鞘上被人用娟秀小字正面写“秀语”，背后写“幼平”。刀柄浮雕刻着复杂的纹饰，邱聚轻轻拉开刀柄，刀身泛出宝石般璀璨的蓝光。邱聚原以为这匕是一把名贵装饰物，没想到会是把价值连城的“神兵”。
正在他吃惊之时，树林外又走进来几个人，邱聚回头一看，正是在酒家碰到的那四个王屋派的人。对方散开阵型，向邱聚走来。
邱聚开始恨尴尬被人看到自己抢少年东西，但又一想自己抢东西也是为了进王屋派。于是合刀入鞘，双手托着匕，献给那个领头的吴师兄。邱聚向对方施了一礼：“在下仰慕王屋派，但身无分文，又没人引荐。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见谅。”吴师兄也没想到他竟然把东西直接给了自己，拿过匕拔出来一看，只见匕完全泛出光华！这四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的露出贪婪的神情。邱聚感到情况不太妙。
吴师兄收起匕，“刷”的一声拔出宝剑，高声道：“大胆贼人，竟然在我王屋派境内犯事，好大的狗胆！”邱聚心里一凉，彻底明白了。这伙人跟自己一样在酒家里便看上了那褴褛少年的宝贝，一路尾随而来。正想要解释，对方两前两后结成阵势，吴师兄左手划过手背到剑身，口中念法诀。是王屋派的‘小真诀’，这帮人是要杀我灭口啊，邱聚全想明白了。四柄宝剑同时向邱聚刺来，邱聚一退。王屋派的一个女弟子攻，抬起剑劈向邱聚，邱聚左脚一扯步，右手并指向她脑袋点去。那个女弟子翻了个白眼，软倒在地。剩下三人见此情形，攻得更急了。
邱聚越打越是气苦，自己低三下气的想投靠王屋派，没想到对方就是一帮饭桶，你们连刚才的少年都不如！想到这里邱聚不再留手，指剑连点，击倒了王屋派众人。
三两下解决了王屋派四名弟子，邱聚俯身拿过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转身他看到方才倒在地上的少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好本领，被我封了神识竟然可以这么快站起来！”邱聚心里不禁赞叹。
邱聚把匕向他一扔：“某家所托非人，差点犯下大错，小兄弟对不住了，告辞！”说完转身离去。
这少年正是梁鹿鸣，他在野外杀了狼，剥了肉和皮到了小镇看有人收购，卖了换了几两银子。没想到吃饭吃出了这么一趟事情来，拿着匕鹿鸣心里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这傻小子还没察觉到人心的险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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