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楼也有饭圈文化
柳如意默不作声，垂首深思。
良久，她终于长舒一口气，“如若你所说的办法能助我摆脱贱籍，那么，如意愿闻其详。”
阮酒酒坦诚地摇了摇头，“我也没钱。说实话把我们家相公卖了也不够替一个花魁赎身的。”
见柳如意的目光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她忙补充，“不过我的确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自己为自己站赎身钱。”
青楼选花魁同皇帝选妃一般，同样存在选美。
这时候能逛起青楼的人，一般都是一些富家公子或文人骚客，于是“青楼”的选美变得更加含蓄文雅，他们把选美称之为“品花”，选美比赛则是称之为“花榜”。
“花榜”的第一名美女，便被冠上“花魁”的名号，只此一个名额。“花榜”接下来的排名为：“花吟”，一般选2位美女，或者叫“女榜眼”和“女探花”，即第二第三名。
“花芙”，一般选5位美女，或者叫“女解元”。
“花颜”，一般选8位美女，或者叫“女学士”。
“花女”，其余的参赛选手，又叫做“女太史”。
熟不熟悉？
放到后世，这不妥妥的女团选秀出道位，c位嘛！
柳如意的风雅给了阮酒酒很大启发，这一时期的青楼女子与后世的失足女有本质上的区别，买卖方向也有所偏颇。这或许就是时人对二者态度有所差别的原因。
平心而论，如今的青楼女子约莫等于特殊行业服务人员加模特加流行歌手的结合体了。
这其中最大的差别，在于如何哄抬身价。
后世娱乐圈漂亮的美女，帅气的小帅哥看的人眼花缭乱，饭圈文化盛行一时，又见多少粉丝站出来公开竞价：老子有钱！你开个价！多少钱！老子要拿你一血！
没见过吧？
只见多了疯狂为明星花钱，主动站出来辟谣，忙前忙后最终连个小手都摸不着的为爱发电选手。
谁敢有意见？
什么？你还想和偶像体贴睡觉觉？
喷不死你个普信男！
同样是以色成名，靠着才艺表演维系与粉丝之间的关系，青楼女子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完全是自己路子走窄了嘛！
“俘获女性受众芳心…？”柳如意听着，有些怀疑人生。
阮酒酒一本正经道：“经研究发现，男性客户更在乎也更青睐于从理性角度衡量自己用金钱买来的东西价值的大小，而女性更愿意为了情绪满足，精神满足而冲动消费。”
你看后世哪个一线流量明星，不是女粉比男粉多？
该掏钱时二话不说！
姐姐谈恋爱时尊重祝福锁死！
热播剧宣发出来了激情转发！
姐姐有事我洗地！
哥哥犯法你坐牢玩儿去吧你！
反观后世某48美少女团队，每次路演男粉倒是给力地拿命嘶吼应援，下了台各个摆手：你只是我的偶像而已，人民币可是我的祖宗啊！
因此才有某东建立粉丝经济数据，群体推广中，从消费投资和市场价值角度而言，少女》儿童〉少妇》老人〉狗》男人。
毕竟他们还有车房妻孩和江湖梦，对于摸不着睡不到的偶像，应援动力大大减弱，造星能力也就远输于同时期的女性粉丝。
换句话说，男人的画饼能力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包括且不限于在追星上。
哪个敢小瞧女性力量对粉丝经济的贡献，那不是光屁股看天——有眼无珠嘛！
当然这些话同柳如意说是行不通的，阮酒酒果断选用了最简单粗暴直接的方式，“就好比，你的男客也许会依仗权势和金钱，夺走你的贞操和清白，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而女客，她就算有那个心，那也只是有心无力啊，只能垂涎着喊你‘姐姐贴贴’，‘姐姐鲨疯了’。”
柳如意扑哧一声笑出来，“英雄醉卧温柔乡，枭雄败于红尘，青楼的主角永远不是我们这些风月之人，而是恩客。你自己方才都说了，客人看上我们剩余价值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夺取我们的实用价值，那风尘女子对于男人好歹还有些身心的慰藉作用，你说的那些良家女子，她们于我们无所求，又为何花心思来捧我们？难道真真各个都是女菩萨不成？”
阮酒酒邪魅一笑，“笔墨伺候！”
红柳一手捂着脸，在柳如意的示意下端来屋内的笔墨宣纸。
阮酒酒低头挥舞几下，递给柳如意。
“柳姑娘最后的问题，可就涉及到商业机密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柳姑娘日后若改变想法，到府衙找我便是，怡红院那边，我自会安排。”
说罢潇洒拂袖而去。
小窗半掩，微风吹卷柳如意手中的宣纸一角，女子绝美的侧脸勾勒出凄美的弧度，她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三个大字。
金牌经纪人，阮天真。
金牌经纪人阮天真！有关成年人社交的潜/规则！由我来告诉你！
阮酒酒潇洒阔步出了怡红院，红柳小跑着跟上，“夫人，您怎么今日又换了个名字？昨日我方听老爷喊您什么软什么酒…”
“小红你不懂啊，作为国服第一喷子，马甲多才能战个痛快！”
小红确实不懂，正如她不明白明明夫人掐着饭点赶回家，偏偏又转悠着三过家门而不入一般。
自家夫人脸纠结得像个包子，叹着气，“红啊，这么着，你偷偷溜进去看一眼，看看今日午膳是什么颜色，若是绿色的你就别出来了，我出门搓顿好的…”
红柳：…所以现在搓顿好的都舍不得让丫鬟喝口肉汤了是吗！
红柳一面腹诽着，一面做贼似的进了屋。
阮酒酒百无聊赖地坐在石阶上，不一会见那小丫头探头探脑地伸出半个身子招呼她，做贼似得压着气音：“夫人！今天有肉哎！”
阮酒酒一把推开红柳就往里冲。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
“哎，夫人您别跑那么快，慢点哎…”
慢什么慢！
恋爱可以慢慢谈，肉必须趁热吃！
阮酒酒踩着翘头履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进了小厨房，一头钻进了胖师傅的灶头前，“胖胖～”
烧饭的热气蒸腾了满屋，阮酒酒隐约只见灶台前立着个人，她这一喊，对方握着锅铲僵直着不动了。
不会这么巧，正好被她抓到在偷吃吧。
阮酒酒狐疑上前，使出吃奶的劲向“胖师傅”背后袭了一掌，“呔！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那人被拍得一声闷哼。
阮酒酒这才察觉不对，不对！你不是胖胖！
胖胖怎么可能哼得这么性感，你是谁？！
武植捂着后背，半个身子几乎要被阮酒酒拍进面前的一口大锅里，忙直起身子，面上已经红了一片。
“阮酒酒！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对方抱着双臂冷笑，“你爹啥样我啥样。”
又满脸怀疑，“胖师傅呢？你是不是趁他上厕所隔这偷吃呢？”
再一看，这人怎么神色慌张呢有点？
嗅嗅鼻子，阮酒酒扭头要去看锅里的肉，油亮的汤汁裹着带皮五花，均匀的糖色包裹着呈现出诱人的赤色，也顾不得审问武植了，急哄哄地就将手往锅里伸——
“啪！”手面一阵刺痛，阮酒酒回头怒目而视，你不贩剑会死是吗！
“去洗手拿筷子！”武植拧着眉别扭，“也不知从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回来沾了什么不正经的人…”
人在屋檐下，阮酒酒忍气吞声，算了，老娘的唾沫是用来数钱的，不是用来跟假正经讲道理的。
三下五除二净了手，又去碗柜里拿了筷子，一口油润的红烧肉终于吞进肚里，阮酒酒畅快地叹出声。
食色性也，今日美人儿也见了，肉也吃了，快哉！
阮酒酒闹着还要再吃一块，然而锅里的肉已被武植盛起，仗着身高优势托举在阮酒酒够不到的高度，又一手叠着俩饭碗往外走。
王八蛋！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阮酒酒眼里烧着一把火，撅着满是油光的嘴跟着后面跑，像只闻着味儿来的小狗。
“哟，夫人您回来啦！”胖师傅自外头拎着一捆小青菜进来。
“胖胖！”阮酒酒舔舔嘴角的油渍，真心实意地夸赞他，“今天的红烧肉做得真是太好吃了！”
“红烧肉？”胖师傅挠挠头，“夫人，我不会做红烧肉啊？”
“自来到咱府上掌厨，我还没沾过荤腥呢…”
“夫人你是不知道啊，如今这猪肉都能卖到白银1钱六分了！这谁吃得起啊？”
武植绷紧了身体。
怎么办，她都知道了。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主动下厨是在特意讨好她？
听说在晋江看文的小女生都喜欢霸道总裁这一卦，她会不会反过来鄙视我不够有男人味？
这厢武植还在大脑风暴内心忐忑呢，阮酒酒一听钱，别的什么都进不了脑子了。
阮酒酒飞快在脑中计算，噢，合人民币132元/斤，武植月薪合人民币2478元，撇去老朱家附赠的四个柴薪皂隶和马夫不谈，府中又多养了个她屋内的红柳…
像红柳这样的丫鬟一日工资在差不多…每日30文钱左右，一个月就是…阮酒酒扒着手指算得直呼糟心，算了…算不出来！
阮酒酒扭头看着红柳，面色复杂：“红柳，要不这样，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红柳：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武植捏着拳头面上维持着微笑。
阮酒酒，触景生情你就占俩字。
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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