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面（1）
顾小橄将假期就是休息贯彻的很彻底。
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即便不是在睡觉也是躺在床上玩手机。顾爸顾妈知道女儿需要时间来处理情绪，索性由着她，只是时间长了，不免还是担心。
顾小橄有时听到过顾妈的碎碎念，说什么要找张言问问因果，不能让她就这样受气，可顾小橄从没给过她张言的电话号，所以最后也只是无疾而终。
张言其实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在她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她侧面跟她说，这些年她过的太顺了，什么样的资源都有，跟多大的腕都能搭上戏，哪怕只是在红极一时的电影里充当一个只露一面的小角色都有人会嫉妒。言下之意，是她的对家本身就很多，以前是没遇上厉害的茬，才得以安稳度日。
“公司那边现在暂时还没什么大麻烦，戏我们商量过了，还是照常播，没影响。你不用担心。”张言这样告诉她。
顾小橄心想，她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几天她都想好了，回不去原来的位置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刚好是一次可以让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公司不捧她了，她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热爱的事。
顾小橄正在养精蓄锐，只是妹妹似乎不给她机会。
这天早上，她睡得正好，楼上一阵喧闹声吵醒了她，随之而来的还有奔跑和笑声。顾小橄用枕头卷着头，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最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大喊道：“顾小枫！”
楼上没有丝毫收敛，欢乐依旧。
“顾小枫，你最好别让我逮到！”
顾小橄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拉开门喊着：“顾小枫！你能不能老实一点？！现在才几点？你姐我还没睡醒呢！”
楼上安静了，有几个小脑袋从楼梯口探过来，顾小橄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或者说，也容不得她再仔细看看，眼前就一黑，一个高大的人形立牌站在了她面前。
她目光刚转回来，就听这人说：“回书房去。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做一下，我一会儿讲。”
顾小橄愣了一下，燃起的脾气登时熄灭：“陈老师……”
陈舟转回头，“没经你们同意就把同学们带到这里实在是我唐突了。只是情况特殊，本来上课的机构今天关门，小枫就叫同学们过来了。”
“啊……”顾小橄刚睡醒，多多少少有些迷糊，再加上面前是陈舟，她只是下意识应他的话，至于他话里的内容，她是一个字也没理解。
这怪不得顾小橄。
任何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是惶恐、小心翼翼的，他们都希望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增加对方喜欢自己的概率，而在出糗时，又是备受打击，恨不得时光扭转。
没错，顾小橄喜欢陈舟。
从陈舟抱着吉他在街边唱歌开始，她就喜欢上他了。
那在夕阳之下潇洒拨弄琴弦的少年，一串串流畅的英文自他口中诉说，有少年人的不羁，也有对未来的向往，他像平日里给自己讲解难题一样专注，不止是数学，不止理性，他跟艺术也是适配的。
陈舟摸了摸鼻子，脸偏向一侧，“顾小橄，有学生在，还是着装规整些吧。”
顾小橄大脑里警钟作响，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后背靠着门板，低头看了眼光滑的大腿。
人都丢尽了……
顾小橄在卧室里烧红了脸，一墙之隔的陈舟忍不住笑意。
他以为时间会让一个人改变，至少，能多些沉稳，少些鲁莽，事实上，是他想多了。他这个小学生，内心里还是当年那个直率的姑娘，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陈舟摇摇头，往楼上走，脑海中不知怎的回想起顾小橄刚刚的样子。
还是那张小巧的瓜子脸，素面朝天地顶着一头乱发，一件浅色的衬衫只粗粗扣上几颗扣子，有些东西若隐若现……
陈舟脚步顿了一下。
他在想什么？
他好笑的摇摇头，这要是让某人知道了，还不骂他是禽兽不如？
陈舟回了书房，孩子们都很听话，题做完就等着他讲，讲完了，又追着他问一个又一个问题，问过问题，就又是新一轮的习题。
孩子们埋头写题，陈舟难得跑了神。
他想，大概是顾小橄的原因吧，让他很容易想起几乎被忘却的时间。
那个时候他家里的确不太宽裕，但他去做家教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他那时其实早早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既然考上了师范院校，就要认真的对待。他想通过兼职给人补习来积攒经验，而第一份工作正巧就是顾小橄。
只不过，他没想到，开端即是地狱模式。
陈舟那时也不过是大二，跟顾小橄差不了几岁，他来上课，顾小橄从来不当回事，要不是顾爸顾妈的信任，陈舟根本教不到顾小橄毕业。
陈舟至今都记得，他第一次来顾小橄家给她上课，顾小橄在外边玩到了晚上八点，才慢悠悠回家，顾妈抄起鸡毛掸子围着沙发追她，那丫头欢快地笑着，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站在沙发这头，挑衅顾妈。
等两人跑累了，顾妈揪着顾小橄衣领，对陈舟说：“你看都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留你。看到这疯丫头了吧？打都没用，以后你要是能管住她，让她成绩提高哪怕就1分，我给你加100块。”
陈舟没回话，只是说：“阿姨，现在还不算晚，如果你们觉得可以，我们可以现在开始。”
那一晚想当然成为了顾小橄的噩梦，顾小橄不知道，陈舟这人就是容不得别人□□裸的挑衅。
“老师，你有没有觉得顾小枫的姐姐很像一个人啊？“一个胆子大的男同学问道。
他这样一说，其他同学也停了笔，纷纷看向他。顾小枫埋着头不敢吭声，直到那同学继续说：“她特像那个明星顾小橄。”
“做完题了？”
男同学嘿嘿笑了两声，“做完了……老师，都学这么久了休息会儿呗。”
他这话得到其他同学的附和，陈舟没说话，但沉默就是默许，这帮处于紧张当中的高三生当即被八卦吸引，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上自己知道的故事。
“我其实挺喜欢顾小橄的，她是歌手出道的嘛，唱歌有一种爆发力，特别够劲儿，就是出道以后很少做音乐了，有点儿可惜。”
“我听说是她抄袭，被公司压下去了，然后怕她再出什么事，就不让她唱了。”
“别扯了，怕她出事还能让她继续出来？那不得雪藏了？”
“说实话，她演过那几部剧我都偷偷看了，演技掉打当红小花好不好？！你看那些小花的粉丝们酸的，还敢去控评……”
“诶？我记得有人说她整容了，以前眼睛不这样……”
顾小枫猛地站起来，同学们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站起来的她，顾小枫憋了半天，实话还是没说出口，她说：“让一下，我去厕所。”
顾小枫出门了，那个男同学嘴欠的跟了一句，“吓死我了，我以为她真要说顾小橄是她姐呢。这名也太像了。”
陈舟抬眼看了他一下，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伤害到人。
他心里明白这群孩子没有恶意，如果说出真相，他们就会心存歉意。可这是顾家的事，他能让真相大白于众，但顾小枫怎么想的，顾小橄又是否期望他们的知晓答案，这是他不能肯定的。
陈舟只好敲敲桌子，说：“别瞎说了，有关注明星的心思，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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