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上回说到曾祖母死了原配丈夫，改嫁了芈尕海。自觉的年龄大了催芈尕海早日生娃娃，可惜芈尕海鲜近女色。大千世界，无独有偶，凡事都有例外。过了两年之后，他们生下来老大，是个男孩儿，又过了一年以后，他们又生了老二，还是一个男孩儿，后来成了我的爷爷。

        他们给老大取名芈世明，老二取名芈世生。我懂事后，知道了中国的唐朝有个皇帝叫李世民，总是习惯性地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爷爷芈世生自小聪明，但生性懒散。经常和一些调皮又爱捣鬼的小哥们儿些混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在他的父母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顽劣分子。长到八岁开始抽烟，九岁开始喝酒，自那时起，烟酒不离口，更夸张地是，每每饮酒后口渴，他总是痛饮凉水，大半夜的也是如此。

        曾祖父芈尕海养了一群羊。放羊也是个苦差事，只是看起来不像种地那般费劲，因为爷爷是老二，年纪比较小，因此常常被带着放羊。

        “世生啊，今天晌午时间到了我就去放羊，你跟我一起去，早点锻炼锻炼，将来好接我的班，我这关节炎的腿，只要天一下雨就怪疼的。”一天早上，曾祖父对爷爷说道。

        “接你的班？接你啥班？”爷爷问道。

        “放羊啊，那你还想接啥班？你都十三岁了，人家古人说，十四五岁托父事，你长大了总得找点事情干，不能靠着我和你娘一辈子养着你呀，你哥哥也不可能养你吧，哎，你这娃娃，成天跟你几个鸡鸣狗盗的哥们儿些喝酒惹事，一直这样下去，我死了都不能闭眼睛啊”曾祖父恨铁不成钢地对爷爷讲着道理。

        “放羊？我可不想放羊，放羊多累啊，天晴天下都要出坡（即把羊赶到有草的地方），一天羊跑到哪里我就得跟着跑到哪里，跑得累死累活的，在山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得，只能跟山神说话，还有啊，放羊连口入口的（即好吃的，顺口的）东西都吃不到，我可不想像你一样，饿了就咬几口干馒头，然后就着冷水往下咽。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将来这两条腿都得了关节炎，你看，像今天这么大的雨，如果到了晌午时候雨还不停，我就得顶着雨出坡，我看还不如把羊关在圈里，我们大家都在家休息，等天晴了再去放羊。”爷爷劈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

        围在火塘另一侧烤火的世明说话了，“爹，那按照世生的说法，等雨停了再去放羊，要是这雨连续下个三五天的，这羊不得饿死在圈里呀，干脆就让世生跟着娘去地理除草干活，我跟你去出坡放羊，我不怕跟着羊跑腿，也不怕顶着雨出坡，到时候我戴着你的大斗篷去放羊，等我到了十六岁，我就独自放羊去，你这关节炎的腿也就可以休息了。”

        “你去放羊倒是好事，不过，世生这娃除草干农活更不行，他弯不下腰，放羊要比除草轻松很多，直着腰要比弯着腰轻松些，你还是先跟你娘下地，你是老大，得多帮帮你娘。”芈尕海对世明说着，拿起他那一米长的旱烟管，“嘶……，嘶……，”狠狠地吸了两口。

        “世生啊，你长大了要学会像你哥哥一样想事情，想事情的时候要多为家里人考虑，比方说，你哥哥考虑我的腿的关节炎，要务正业。”芈尕海不厌其烦地对芈世生说道。

        “爹，那成，一会儿天放晴了我跟你去放羊，让哥哥和娘去地里除草吧”世生对着曾祖父芈尕海说。

        此时，曾祖母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世生，你爹说的对，将来你娶了婆娘还要养婆娘和娃娃，从现在起，就要学着吃苦，跟你爹学点本事，将来啊，好养的起一家人，你又不是官家人，没人每月给你俸禄供养着你。”“来，他爹，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干活”说着，曾祖母已经把盛好饭的碗递给了尕海。

        这天，天一直没放晴，不过，芈世生竟然真跟着尕海去放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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