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当年真相
百里夫人生怕遭人传她身为继母，苛待嫡女，倒也未曾多言，仅是眯着眼养神，强压着心里的火气。
散了宴席。安阳公主匆匆离去，似是有意躲避柳元芷，更叫柳元芷心生疑虑。
出宫殿，百里夫人去找别家夫人闲谈，便耐心的叮嘱百里杏儿：“我与李夫人到府上拜会，今日雨大风萧，前路不大安稳，记得与你表姐一同回去，可莫要再使小性子了。”
百里杏儿笑着应下，反被这话提醒，一声不吭的便自己去寻了来时的马车，将柳元芷瞥于一侧，突显她的不合群。
正因风雨渐大，倒是无人留意到柳元芷。她拽了拽身上的衣角，试图在雨中汲取一丝温暖，追赶上安阳公主匆匆的步伐。最后非但未能追上人的步子，反倒是叫雨水沾了衣角，贴到身上，彻骨的心寒。
“元芷！”
柳元芷惊喜回头，是祈承玄。他持了柄伞，匆匆忙忙赶过来，面上带着笑意，又有牵挂与担忧。
将伞撑过柳元芷的头顶，祈承玄才将担忧放下，关切问：“怎么一个人在此淋雨？今日雨大，阴寒的很，莫要伤了身子。我送你回府如何？”
“不必了。”柳元芷垂眸，半晌又道：“我想到公主府造访，不知祈公子可否相助？”
“不若我先将你送回府，改日再议上门拜会之事。若是因淋雨伤了身子，那便划不来了。”
祈承玄担忧着，纵是有伞，都要被风刮到身上些雨点，更何况她总觉柳元芷身子虚的很，经不住这番折腾。
“若只想上门道谢，纵然是晚些时日，公主殿下也不会说什么的。可好？”
柳元芷不为所动，仅是摇了摇头，此事对她十分重要。她只知母亲当年是早产生下她之后几日生中出郁结，终日郁郁寡欢卧病在床，最后撒手人寰，化作一捧黄土。可听旁人说，她母亲分明是十分豁达开朗的模样，并不会因为什么事生出郁结。
再问下去，便不再说了。
“既如此，那我可能要自行前去了。”
柳元芷猜测着安阳公主定是知晓些什么，又怕过了今日安阳公主将此事揭过，便想趁今日的机会，先探探安阳公主的口风。
“并非是我有意拒绝祈公子的好意，只是你我不同，你不知我为何如此急迫，亦不解我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世人与我的悲喜难能相同，我也不去奢望感同身受，不敢，也不想。”
话语里带着几分倔强与逞强，笑意也是牵强挂于嘴角。心中酸楚，正如有千万只手恨不得撕碎她的心，瞧瞧里面是不是空无一物。
雨中，柳元芷的发丝因被雨水打湿而依附在脸边，眼眸里似有一丝难过闪过，又匆匆被掩过去了。柳元芷别过头，生怕遭人发现她与雨水混淆在一起的眼泪。
“好傻啊。”祈承玄轻轻笑着，不去追问柳元芷悲伤之处，敏锐的觉察出了柳元芷坠落的眼泪，伸手拭去，道：“想所什么便去做，你确是该一往无前的。无人拦你，我更不会拦你，若有人拦你，我就替你将那障碍除去，朝堂疆场，守民安疆，我护着你就是了。”
柳元芷心思一颤，笑意沁入眼底，调笑：“祈公子是想好了要同我上一条贼船了？”
“嗯。”祈承玄很是认真，道：“与你同流合污，无论池水清浊与否。”
柳元芷轻笑着，天空渐渐露了点晴，将水坑映照的波光粼粼，柳元芷心底亦然。
未再推辞，上了马车前去公主府。初时雨以有要停的模样，这会儿又下起了大雨，似要比起初还烈。路是极为不好走的，处处皆是水坑，溅出一的水点。
“公主已要歇下了，曾留过话，若是柳姑娘执意要见，奴婢们不可阻拦，但请姑娘自己决断。”
柳元芷定了心思，执意造访，那丫鬟也如约未曾阻拦。
却见安阳公主换了身衣裳，似是料想到了柳元芷会来，茶都沏出候着了。她抬眼，无奈叹了口气，道：“并非本公主有意隐瞒于你，只是有些事不该声张。承玄，你先出去罢，元芷既这般想知晓，便有资格知道。”
祈承玄不解，只觉话说得云里雾里，又因此事与柳元芷似乎有很大的关系，颇为不舍，生怕再触及柳元芷的伤心处，眼里尽是担忧。
“本公主还能吃了她不成？只是这有些事不当为外人所知，元芷是柯柔所出，自是该知晓当年这些的事。”
逐客的态度坚决，祈承玄不强求，答了声便要退下。柳元芷抬头，心底的阴霾早便消散了，坦然道：“不必了，先母生前行事坦荡，向来不避风雨。”
“柯柔当年并非是病逝的，是有人在吃食中动了手脚。”
柳元芷愕然，纵是已有猜测，知晓了真相也未必会自在。
“公主殿下所说可是事实？”
“此事本公主所知晓也是泛泛罢了。”
安阳公主拂扇，眼光似能透过柳元芷去瞧门外风雨欲来之间，恍然间，似有隔世之感。又只像是恍惚一般，经年间一场大梦，独留了半分残影。
“彼时本公主被人以太后体弱为由软禁于深宫之中，知晓了柯柔早产，却仍因此未能上门探望，只盼出宫之时去探望她的身子。可待本公主出宫之时，只余下了柯柔郁病缠身的消息，不等上门探望，就已驾鹤西去。”
柳元芷静默的垂眸，似能看到昔日之景。安阳公主身为皇室女子，终身不得自由，激动的逃出宫门，却只能得到一个与故友已两隔人世间的消息，着实悲痛。
她静默的扶着宫墙，倚靠在墙边，墙边的白桃似是落了花瓣，落到她的肩上，额角边。仅是一道宫墙啊，却隔了半个尘世。
“许是还要庆幸当年多疑，买通了府里尚未被发卖的下人将柯柔所用过的碗盘茶盏偷出府外，送去查验，才探出了柯柔早产，本就是因吃食中被下了滑胎的药。她道丞相府是什么好归宿，却也是个吃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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