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斗米封赏

皇后敏锐的察觉到了点威胁，眸子里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

        太后与她的确不合，仅是牵强伪装出表面的相敬如亲，旁人看不出，恐还要艳羡柳元芷能得太后的青眼。

        她却瞧得出，太后除了在因安阳公主亲近于柳元芷而戏耍柳元芷，就是有意拉拢柳元芷入宫为自己所用。

        皇后之位虽在她手，各种权利却被太后抓的死死的，若柳元芷真得太后赏识，定是要危及她的的位的，便笑道：“母后，柳家姑娘还未及笄，这入宫恐是不合适的，还是日后再议此事罢。”

        只要将此事拦了过去，她总归有办法一直拦着。

        又瞪了一眼柳元芷，皇后在等柳元芷出口拒绝。虽是易被太后罪责，可这入宫绝非是什么好事，猜这柳元芷也该是明白的。

        “本宫又未说今日就叫她入宫？这总要到及笄的日子，也要议亲的，入宫岂不刚巧。”

        太后不容置否的语气叫安阳公主紧张了起来，忙插嘴道：“母后，儿臣还想留柳家姑娘在身旁亲近些时日，她年岁尚小，的确是不适合入宫的。不妨就听皇嫂的，日后再议此事吧。”

        若叫祈承玄知道了她没能护住柳元芷，还不得将公主府拆了？.

        许是见了安阳公主这般低头求她的模样，太后的笑意渐深，可态度仍是坚决，不容人商议：“安阳，你若是喜欢这丫头，这做了一家人，岂不是更加亲近？这又有何不好。柳家的，你如何想？”

        殿上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这才终于给了柳元芷说话的机会，柳元芷面无波澜的抬头，平和道：“臣女不愿意。”

        “哦？为何？这入了宫，可比你下嫁旁人要风光了不少，许多姑娘挤破了脑袋都想要入宫，你为何舍得拒绝？”

        其他贵女如此看重宫宴场合盛装打扮，便有想得太后或皇后赏识的意思，一朝蒙圣宠，总好过了默不出头。放在眼前的机会柳元芷竟弃了去，看热闹的几个姑娘忍不住抱怨了起柳元芷不识抬举，好似遭拒绝的是她们一般。

        柳元芷顿了顿嗓子，不因太后愠怒的模样有所退让。换了旁人，许是这会就要吓得胆颤了，柳元芷却不然，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会怕了这些？

        “臣女认为嫁入宫中是风光，从军远行亦是风光，吟诗作赋仍是风光，女子的一生不该拘谨于此。今天您问臣女为何要拒绝，或许日后还有人会问，臣女今日斗胆拒绝，也只是为了日后能肆意的去选择，是从军沙场，亦或是吟诗言欢，哪怕是相夫教子，也该是民女自己作出的决定。”

        柳元芷心怀坦然，自是不惧怕旁的，言语里倒有几分风骨。

        这番话倒叫太后气不起来，甚至是多了些真心的赏识，更何况柳元芷虽未点破，却在话里暗自指出她强人所难，纵然有权在手，也不能这般败坏了自己的身份与声誉。

        这才松了口，含糊道：“确是这个道理，柳家姑娘当真是蕙质兰心啊，不知准备了何寿礼？本宫着实是好奇柳家姑娘会准备何等寿礼。”

        意为转了话题，将此事翻页，免得再论下去尴尬。旁人也配合，不再去提此话题。

        “太后娘娘稍等片刻，臣女这便献上寿礼。”

        得了允准，柳元芷取出木盒，拿出了翠色的机关鸟。一瞧是只鸟儿，太后大失所望，不免觉得到底是落入了俗套，是鸟儿罢了。却见柳元芷趁着旁人未曾留意，转动了机关鸟的暗处机关，那翠色的机关鸟当即扑腾开了翅膀，向太后飞过去。

        惊愕间，机关鸟刚刚好的落在太后肩膀之上。太后这才瞧出，分明是只木头做的鸟儿，竟还会飞！未曾见过这般市井街头卖过的机关鸟，太后全然瞧不出其中的心思，便觉得新奇，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了三两下，目光中全是惊叹。

        当真如活物一般。

        “这鸟儿竟会飞了。”柳元芷佯装惊讶的模样，“这木头鸟儿本是臣女制出想送太后娘娘观赏的，结果这放在手上，它竟自己飞了出去！定是太后娘娘得了佛缘，身怀普救含灵之苦之志，方才将它唤醒，实乃我朝福报！”

        太后很是欣喜，她自诩信佛，称有好生之德，下手赏罚却毫不手软，纵有人奉承于她，也绝不提及此事。礼佛之人，最喜听到的便是被人夸赞颇有佛缘，有些慧根。

        她笑吟吟的，这会儿倒是眼底的笑意，扶了两下象征于权势的凤椅，很是满足。

        “手艺倒是巧。”太后又欣喜的抚了几下剔透的羽尾，仿佛在逗弄真正的鸟儿，彻底被柳元芷这寿礼讨了欢心。“你刚刚所献才艺着实惊艳，着实叫本宫移不开眼，该赏。献上如此之礼，更是该赏。不知你想要些什么？”

        柳元芷抿唇，仍是十分犹豫，隔了半晌才道：“臣女想要五百斗米，不知太后能否成全。”

        殿下不免起了阵哄笑声，议论的几乎全是柳元芷如何装的像模像样，终究还是一乡野女子，举止粗俗不说，连见识也这般短浅小气，上不得台面。

        自是有艳羡到眼红之人混迹其中，只为从几人的议论中得到一个所谓的公道。之所以艳羡，当然也是因得柳元芷表现过人，又得太后青眼。

        似是连太后都未曾想到，这柳元芷竞这般好满足，区区五百斗米罢了。

        太后轻松应了下来，袖子一挥，便命人封赏。

        “区区五百斗米罢了，除此外本宫再赐你一对儿金盏酒杯，城西铺子一处，上前领旨罢。”

        柳元芷应了声，便上前领旨，闲谈几句罢，柳元芷才坦然走到殿下，随意落了座。

        “表姐还真是命好。”

        百里杏儿阴阳怪气的叹了口气，又道：“杏儿可就不如表姐命好，这般惹人艳羡了。”

        许是因所针对之人皆是柳元芷，一旁的燕家姑娘燕芳儿也随着附和，尖酸挖苦：“是啊，柳小姐这般不卑不亢，视权势于无物，着实得人赏识。”

        偏偏柳元芷仅是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这两人，更为她们心里添了些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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