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昏昏沉沉
柳元芷装作听不懂二人谈话的模样,低头吃着粥,时不时悄悄抬头瞧几眼这两人的反应。
偏偏她只留意了这两人的反应,却为留意到自己的脸色悄悄泛了些许的红。
“嗳,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燕儿未曾听出话里的意思,也是真心的去关切柳元芷的身子,急忙伸出手去试柳元芷的体温。“奇怪,这也未曾有发热的症状。姑娘身子可还有哪不爽利的?”
这才让柳元芷意识到了自己准是脸色泛了红,她又并非真的是十四岁的小姑娘,若说瞧不出祈承玄对她的心思,怕是说了也无人信。
但若真的要去面对,也并非是件易事。
柳元芷轻将燕儿的手拦了去,轻声:“许是昨夜里吹了风,不大碍事的。”
吃过了早膳,安阳公主哄了哄噘嘴的小世子,才与柳元芷道:“柳小姐,就拜托你将世子殿下送回去休息了,他准是昨日闹得厉害,这会才又泛了困。叫李妈妈哄他睡一会就是了。”
“可臣女还不大熟悉公主府,怕是要耽搁了.”
柳元芷无心推脱,却要因公主府的布局繁复犯难。
却也难怪市井传闻都道公主府精致繁华,柳元芷来了一次才知果真是如此。
连连好几次,都是要有丫鬟引路她才未曾在院子里迷路。
安阳公主似是有意将此事交给柳元芷,便浅笑着,道:“放心,世子殿下识得回去的路,你将他送回去就成。”
低了头,柳元芷看见小世子眨巴着眼,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被柳元芷发现,还悄悄的揉了揉眼,将眼睛瞪大,却还在非常努力的点着头,几近快站不稳跌坐在的上。
柳元芷应了下来,拉起了小世子的手,哄着小世子回去休息。
小世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显然是已经被困意迷得睁不开眼,却还要糯糯的问:“元芷,你要不要和本殿下一起睡呀?还好早哦。”
说完,小世子就又揉了揉困出眼泪的眼睛,就快要走不动路了,只好被一旁的丫鬟抱进怀里,还偏要攥着人的手,不肯让柳元芷离开。
“这几日来的这么勤快,你爹他就未曾多说过什么?”
安阳公主抿了口茶,命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了过去,又叫祈承玄去一旁坐。
“倒是未曾多说,只是叫臣多关心您的身体。”
祈承玄跟在一侧,落了座。
“臣与他道您身子骨好着呢,他却催促上了臣的婚事。”
“你这可是给本公主开药方子?”
安阳公主将祈承玄的心思挑到了明处,自己也随着笑。
“急些什么?待你走了本公主便替你去问,她倒有心与赵家公子退亲,只是不知赵家如何想了。眼见元芷将及笄,此事还得早些议上。丞相府继室生辰宴将至,你说本公主可要送元芷回府去?”
祈承玄毫不迟疑,干脆利落将选择交予柳元芷。
“过些时候您一同问了她的意思便是了,若是她想回府,还劳您费心为她备上些薄礼,免得要落人口舌。不日后,臣定然是悉数奉还。”
“何必谈些还不还的?”安阳公主扣上了茶盏,显然是茶已饮尽。
“按说丞相府的宴席,本公主也该出个面的,只是我与柳丞相不大对付,也就罢了。礼还是要赠的,若能为元芷行个便利,就更当送份厚礼。”
“公主殿下可是曾与柳丞相结怨?”
祈承玄无意提起,却叫安阳公主冷了脸,回答亦是很应付:“倒是无冤无仇,只是当今朝中迂腐顽固之人繁多,本公主唯独瞧他是最不顺心。”
迂腐顽固一词,柳丞相倒是担得起。
祈承玄亦不去追问,免得再次扰了安阳公主的兴致。
“公主殿下那即无旁的事,臣今日就先回去了。”
安阳公主面无波澜的点了头,却又叫住了祈承玄,道:“明日记得换个借口,你这几日送来的草药,本公主纵然是病上一年恐怕都未必用得完。”
待安阳公主送走了祈承玄,柳元芷才送回了小世子,从偏院绕了回来。
眼见少了祈承玄,心中竟有一丝怅然。
还好有一旁的丫鬟引路,否则柳元芷定是要忘记来路的。
公主府的景致相似之处极多,稍不小心恐就要看错了的,在府内绕上几圈。
“祈公子已离开了?”
安阳公主应了声是,唤柳元芷来身侧做,眼神倒是十分关怀。
“柳小姐觉得祈公子为人如何?”
似是怕柳元芷开口有所畏惧,安阳公主又放低了姿态,谈吐十分柔和。
“倒无需与本公主拘谨,无非是闲谈罢了,但本公主觉得你很是聪慧,故而本公主是何用意,你应当是瞧得出的。”
“的确瞧得出。”
柳元芷点头,若算上她前一世活过得年月,她这会儿正是与安阳公主差不多的年岁。
祈承玄甚至是上丞相府了来提过亲,她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的用意。
“祈公子天资聪慧,将来定有一番好前程。人又良善,倒未曾听过旁人对他有过什么不好的评价,倒是夸赞多些,虽是认可不假,但祈公子尚才二十出头,还需多加历练,过多的赞誉于他而言未必是好事。不过看祈公子也未曾因这些话而浮躁,更可见祈公子品性难得了,实乃不世之才。”
柳元芷的评价倒是中肯,安阳公主也无法从中挑出什么来,但总觉这回答好像有什么不寻常处。
好像,更像是长辈对后辈的评价?
中肯的让安阳公主觉得这像是她自己对祈承玄的评价,看得通透,但又清楚尚在磨合之时,不应当给他过誉的夸赞。
“那你自己呢,如何看他?”
安阳公主试探着。
柳元芷已想好了应付安阳公主的说辞,笑着:“我…”
才刚开口,柳元芷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突觉额角泛起了阵阵的痛意,像是被人以针刺向额角一般。
柳元芷只好用手去揉,以缓解一星半点的疼痛,起初还有些成效,可渐渐的也盖不住了刺骨的痛意。
这疼痛是侵到了骨子里的,前世的种种像是有人在柳元芷的面前翻阅的话本一般,种种景象皆翻阅浮现于她的面前。
柳元芷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种种了。
眼前的景象似是变成了模糊的灰黑色,仿佛还带了丝血色阵阵侵占柳元芷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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