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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幽气得举起手要打她,她却反倒把脸往前一送,挑衅的说:“打呀,我看你是不想做了吧,你弟弟和有病的娘还指着你这点俸禄呢。”

        她的话一下击中了小幽的软肋,已经擎起来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

        “那你呢?”莫鸢缓步走过来,语气不急不缓:“又是谁允了你这样大呼小叫,是王爷还是王妈?你做了这么久,该不会不知道这陆府的规矩,说话的声音打扰到了主人休息,故意挑衅,惹事生非,就这两条过失也足够把你扫地出门,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教训别人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字字铿锵,那平时柔柔的目光此时透着股锐利与严肃,让见惯了她温顺和气一面的人都不免心下惶恐,不敢直视那双漂亮的眼睛。

        小彩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同时也有些后怕,不管陆西决是不是真的不宠这个正妻,但她怎么也是这陆府的女主人,她这样莽撞的得罪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脸上一红一白的,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一道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在下人们的身后响起。

        “小彩惹夫人生气了吗?是小雅管教的不好,还请夫人不要和下人一般见识。”

        同她的声音一样吸引人的是她出众的容貌,虽然只是随意穿了长裙,但依然包裹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高挑的身段。

        长发垂在腰间,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脸上的五官堪称完美,此时往那里一站,顿显明艳照人,国色天色。

        小彩见到可以撑腰的人,方才脸上的惶恐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洋洋的得意与不可一世的冷笑。

        莫鸢自然是认识她的,一直住在北院的那个“疯子”。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眼角甚至藏着比正常人还要复杂的算计。

        不想与她产生过多的交集,她对小幽说:“回屋吃饭吧。”

        “夫人。”严小雅闪身到她面前,嫣然一笑,看似客气而柔顺的说道:“本来小雅应该喊你一声姐姐,可小雅听说你比小雅还要小五岁,所以只好跟着她们喊夫人了。”

        莫鸢客气一笑:“喊莫鸢就好。”

        “那小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玉手托腮,扬眉一笑,顿时风情万种,娇艳如花,与长相普通,装扮朴素的莫鸢相较起来,真是有着天壤之别,下人们嘴上不敢说,但哪个心里不在暗自比较,陆西决藏着这样漂亮的女人,怪不得对这个挂名的夫人不好了。

        莫鸢只是向她微一点头,转身就要回屋。

        严小雅忽然在后面娇声道:“莫鸢,西决让我搬去跟他一起住,你说,会不会不太方便,毕竟你才是他的妻子,要不然,我跟他说说,我俩还是各自一间吧?免得打扰你们。”

        几个下人听后,都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她话里的得意与挑衅,他们不免一齐看向门口那个淡漠如水的女人,等待着她大发雷霆。

        没有预料中的唇枪舌战,莫鸢转身的动作都没有停,只是淡淡的扔下一句:“没什么,只要不在我的隔壁养猫就行。”

        精致的木门在所有人的眼前关合,带起不大不小一阵冷风。

        严小雅耳边的头发随着荡起小小的弧度,紧紧贴着铁青的面色扫过。

        “小姐……”小彩担心的看向她。

        她没想到,这个莫鸢长得一幅好欺负的模样,却是这么毒舌,心里对她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

        “没事,继续搬。”严小雅很快换上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她倒是要看看,这陆府夫人的位置她还能坐得了多久,这淡定的表情她还能撑得住几时。

        对于莫鸢的漠然,小幽气得直跺脚。

        “夫人,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啊?怎么可以这么嚣张跋扈。”

        她也不知道她倒底是谁,但能让陆西决一直藏着的必定是他深爱的人。

        深爱?

        这个词在心里划过,狠狠的刺了她一下,很痛。

        见她只是一口口的喝着手里的稀粥,小幽更着急了:“夫人,要不要告诉表小姐,让她给你出气。”

        莫鸢放下勺子,笑着说:“你呀,遇事总是沉不住气,那样怎么行?”

        “可是她们真的太过分了。”小幽一想起严小雅和小彩那不可一世的眼神,身子就气得哆嗦。

        莫鸢将碗推到一边表示吃饱了,边揉着肚子边说:“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反倒贬低了你自己,你要是不搭理她,她就会憋得难受,她喜欢说什么就让她一次说个够,你可以听,可以不听,到头来只会气了她自己。”

        “可我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小幽依然嘟着嘴巴。

        “没有什么是咽不下的,再苦的事也可以吞到肚子里,然后把它消化掉。”莫鸢站起来望了眼窗外的好天气,兴致勃勃的说:“小幽,我们继续去弄那片花田吧。”

        小幽边收拾桌子边小声的嘀咕,“夫人,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还有这种心情,你真是那书上说的,叫……叫什么来着……对,泰山自若……”

        莫鸢一下子笑出来,指着她纠正:“那是泰然自若,什么泰山自若,还华山自若了。”

        “反正就是什么泰什么若了……”小幽脸红的辩解。

        陆西决回到家,意外的没有在厅堂看到莫鸢的身影,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等他吗?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迎接,此时见不到了,他竟有几分不痛快。

        王妈小跑着过来接了他的衣服,“王爷,回来了。”

        “嗯。”他一边往南院去一边似漫不经心的问,“这人都哪去了?”

        他没有点名道姓的说是谁,但王妈也聪明的猜到了他想问的是谁,于是赶紧答道:“在后院呢。”

        “谁在后院?”

        “夫人。”

        陆西决的步子猛得停住,转头看着王妈,眼神里冷得像淬了冰茬:“以后不准再叫那个女人夫人,她不是。”

        王妈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低下头去,轻应了声:“是,王爷。”

        陆西决烦燥的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用力推开门。

        他鼻子很好,瞬间闻出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一股香气,脸色猛的一沉,向里边的大床走去。

        严小雅一身白色绣花的中衣,此时正乖巧的坐在床上摆弄一件饰品。

        “小雅?”陆西决疑惑的皱起俊眉,“你怎么在这?你的病?”

        “西决。”严小雅跪起来扑进男人的怀里,撒娇的说,“昨天那一吓,我竟然觉得好多了,从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犯过,我想,我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严小雅的病并非很严重,更多时候是间歇性发作,最开始的时候,她像疯子一样自虐,陆西决没有办法,只好替她找来一些动物,她才将对自己身体的伤害转移到那些猫的身上。

        平时多数时间她都保持着正常人的思维和生活方式,只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拿那些猫来虐待。

        陆西决将她以前的丫头小彩带进了陆府专门照顾她,小彩平时跟别的下人一起做事,只有晚上的时候才通过后面的秘密通道进出她的房间。

        可以说,陆西决为她想得极为周道,也极好的保护了她不被陆老夫人发现而留在自己的身边养病。

        最近几个月,她的病明显在好转,发作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她也多次提出要跟陆西决同住,但都被陆西决拒绝了。

        所以这次,她便先斩后奏,私自搬进来,然后再央求他的同意。

        “西决,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好吗?”严小雅搂着他精瘦的腰身,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祈求。

        陆西决盯着她这张再熟悉不过的美颜,忽然眼前就浮现出另一张并不算漂亮的脸来,一双眼睛里眩然欲泣。

        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猛的推开严小雅,起身说道:“我出去一下。”

        说罢便出了房间走向书房。

        很多事没有做,他为不回房间找了这样的借口。

        严小雅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仍然不见他的影子。

        她终于忍耐不住,穿了鞋子去找他。

        现在这个时候,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书房。

        她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反应,最后只好说:“我进来了。”

        屋里的灯还亮着,陆西决就那样合衣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摊着账册,蜡烛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严小雅心里一阵不快,他难道宁愿睡在书房也不愿意跟她睡在一起吗?

        脚步轻移过去,她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西决,我们回去睡吧。”

        陆西决迷蒙中以为是莫鸢的声音,几乎是顺嘴就说了句:“你怎么还在等我,我不是说过不用等的吗?”

        严小雅心里窃喜,原来他知道她在等他。

        陆西决睁开眼,发现近在咫尺的面孔正带着娇艳的笑容,他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他重新打起精神。

        “这么晚了,明天做不可以吗?”严小雅撒娇的搂着他的胳膊,“去睡觉好不好?”

        陆西决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含义很多,似乎还夹杂了些许不耐。

        严小雅的手臂一僵,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以前他对她可总是怜惜的不行,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还是强笑着说:“那好吧,你也要早点休息。”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严小雅不太甘心的离去后,陆西决将桌上的账册随意丢在一边。

        他在心里说,他是爱着小雅的,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陆老夫人发现的危险而把她藏在身边,以前,他总是盼望着她的病可以早点好,可以日日守着她,可是,为什么她渐渐的好起来,他却渐渐的想疏远她,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说起小雅,还要牵扯出他们两家很久以前的一段恩怨。

        五年前,陆西决和陆西城的父亲陆东临还只是一个小小商号的老板,处处要靠他的好友严有志的帮助,而陆西决认识严有志的女儿严小雅还是两家共同去西域经商的时候,陆西决大她两岁,在家中的时候严小雅就已经对外表高大帅气,不苟言笑的陆西决产生了好感,加上两家大人认识,两人自然而然关系就开始亲密起来。

        但是两人的关系却遭到了严有志的强烈反对,严有志觉得陆家配不上他们家大业大的严家,严小雅应该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但是不管他如何软硬皆施,严小雅就是不肯跟陆西决中断关系,他把责任归咎到陆东临的身上,他断掉了对陆家的所有货物支持,并且将他手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几个来往的商人抢走,还放出了陆东临做生意不守信,不可靠的谣言,一时间,陆家铺子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在各种压力和重压之下,陆东临有天晚上喝了大醉,精神恍惚之中驾着马车冲下城外的悬崖,重伤而死,而当时同样坐在车里的陆西城只有十三岁,虽然捡回一条命,但双腿致残,终生只能靠轮椅来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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